然而,让王林失算的是,道观里面,男女不能混住,男宾有男宾的房间,女宾有女宾的院落,两者相隔还挺远!
他们在道观用的晚饭。
道观里的斋饭也不全是素菜,但以素菜为主,通常都有好几道小菜,也有各种各样的药酒,善男信女自由饮酒,道士们一般不喝酒,但逢年过节,或大家想喝,可以喝酒。
斋菜虽然是素的,但意外的很好吃。
或者是在山下吃惯了山珍海味,乍然吃到这些别具风味的素菜,有一种特别的味道。
也是啊,山上的人成天吃素菜,可不得把素菜做出花来?
饭后,周粥和林笑笑被安排到了女宾院,王林和忠叔则被安排到了道观另一侧的男宾部。
这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子,两层小楼,掩映在山林之下,院子里有树、有池,有曲径通幽,杂草丛里散落着几个可爱的道童石刻雕像。
一个洞门通往一个曲折的幽径,旁边细草丛生、野花遍布,暗香浮动、沁人心脾。“静、幽”二字,足以描述夜间道观中的景物特点。
没有游客的喧闹,不见聚集的听众,游人可以独自安静地欣赏朦胧的月光,悠然地感受花草的芳香。
王林倍感心情舒畅,更觉不虚此行。
主殿方向传来道长们做晚课时的诵读声,声音意外的很好听,比歌还要好听。
忠叔站在王林身侧,见他听得很认真,说道:“他们在唱清静经。”
王林哦了一声:“忠叔,你听得懂?”
忠叔道:“我曾在山上跟师父住过一段时间,学习过清静经。清静经,也就是我们常说的《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》,全文只有401个字。却是道教炼养术最重要的资料之一。”
王林道:“我只觉得好听,还真没听懂他们唱的是什么词。你说来听听。”
忠叔道:“夫人神好清,而心扰之;人心好静,而欲牵之。常能遣其欲,而心自静;澄其心,而神自清;自然六欲不生,三毒消灭。所以不能者,为心未澄,欲未遣也……”
“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,为有妄心;既有妄心,即惊其神;既惊其神,即著万物;既著万物,即生贪求;既生贪求,即是烦恼;烦恼妄想,忧苦身心;便遭浊辱,流浪生死;常沉苦海,永失真道。真常之道,悟者自得;得悟道者,常清静矣!”
……
王林一边听着忠叔的解说,一边聆听那唱歌一般的诵经声,不由得大有感悟。
而他浮躁的心,也随着这经文而变得宁静。
“忠叔,你懂其中的道理吗?”王林缓缓问道。
“我只是会背,但究竟是什么道理,我也不懂。”忠叔诚实的回答。
王林道:“在六朝以前的经典中,没有苦海一词。后来,在许多汉译佛经中经常出现这个词语。我们本土的教义,反倒是看淡生死的。老庄以为,生死变化如同寒来暑往的四季一样,如果失声痛哭,那就是不懂天地自然变化之理,也就不存在什么苦海、沉沦。”
忠叔道:“这么说来,本土之教义,远胜外来教派。”
王林道:“应该说更豁达,超然物外。不过,这真道,也不是人人可以修习的,像我就万万不能。”
忠叔道:“王董,你领悟力这么高,又有什么不能修习的呢?”
王林摆了摆手,说道:“成道之人,要六欲不生,三毒消灭。只此一事,我便做不到。六欲,指六根,六根指眼、耳、口、鼻、心、意。欲,染著之貌,情爱之喻。三毒为三尸,上尸彭琚、中尸彭瓒、下尸彭矫。上尸好华饰,中尸好滋味,下尸好淫欲。人若能断其华饰,远离滋味,绝其淫欲,去此三事,就能使毒消灭,三毒既灭,就能神如炁畅,自然清静。”
忠叔道:“王董英明,你懂得真多。”
王林道:“我灭不了六欲,也绝不了三毒。所以,我成不了道。既然如此,那我就在红尘俗世之中,当一个俗之又俗的俗人吧!”
他虽然灭不了三毒,但此刻对男女之情,却没有任何念想了。
道观条件艰苦,睡的是硬木板床,晚间也没有什么消谴的活动,连打个电话都是奢侈。
王林早早睡下。
听着外面的风声入松,竹林打叶,他睡得格外的舒适。
一大早,王林就醒来了。
今天是个大晴天,一缕晨曦透过浓郁的雾气,照在一片朦胧之中,叫醒了山中的生灵,唤起了无限的生机。一时间,山中充满了鸟儿出巢的叫声,鱼儿游动的击水声,虫儿欢快的鸣声。
清晨,罗浮山的温度很低,一阵山风吹来,真是太凉爽了。
云雾缭绕,如同蓬莱仙境,瑰丽的山川奇景,苍翠的青山,登高远眺呼吸清新的山野空气,所谓赏心乐事不过如此了。
难怪有人肯放弃繁华世俗,舍得那娇妻美妾,来到这深山中隐归。
失去的是三毒,得到的却是天地精华,人身正气。
王林独自出了道观,往山上信步而走,观赏千壑奇景。
前面有一丽人,正是林笑笑。
“笑笑!早啊!”王林喊了一声。
林笑笑回过头来,看了他一眼:“王董,早。”
王林道:“周粥还在睡吗?”
林笑笑停下脚步等他:“嗯,我没惊醒她。”
王林看看群峰,问道:“这山有多高?”
林笑笑道:“差不多有1300米。”
王林道:“那算得上高山了,南岳衡山,也不过1300米高。”
林笑笑问道:“你去过南岳?”
王林道:“去爬过一次,累得够呛!”
林笑笑道:“爬山累,但登顶之后,全身心的放松,又极为舒服。山登绝顶我为峰,眺望城乡皆丽色,大风洗我胸襟的快意,值得这一场累。”
王林哈哈大笑:“哪天我们一起爬山吧!”
林笑笑道:“今天不行吗?”
王林道:“不是要参加祈福会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