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令氏一直不思饮食,种婆倒是变着法儿做些花样,指望小主母能有些食欲。
今儿做的是粗面花卷,里面抹了层猪油,一掀锅,猪油的香气扑鼻而来。
小朵吮吮鼻子,拍手笑道:“好香饼子,我送个给娘吃去,这个她定爱吃。”
种婆捡了个样式好看的,着个盘儿盛着,让小朵端进里屋去。
令氏竟然没在炕上躺着,而是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,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。
“娘,你起来了呀?可觉着好些?婆婆做了喷香的猪油饼子,你尝尝合不合脾胃?”小朵将花卷端到令氏跟前。
令氏对镜理着云鬓,柔声笑道:“闻着是很香,你扳一块我尝尝。”
小朵闻听娘亲想吃,欢喜的很,下手扳了一大半给她,捧在手里烫的吸溜吸溜的吸气儿。
“傻丫头,快放下,当心烫了手,拿不得针钱写不得字。”令氏忙接过那半块花卷,轻声笑道。
“娘,你快尝尝。”小朵眼巴巴的盯着她,催促道。
令氏拿起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,点头:“果然不错,好吃的紧,要有碗稀粥配着就更好了。”
“小主母,有,有稀粥,我这就去盛。”正进门的种婆听她如此说,喜的眉开眼笑,连声嚷着,一溜小跑回厨房盛粥去。
令氏吃了半块花卷,又喝了小半碗稀棒子面粥方才放下饭碗,双手抚在膝上瞧着闺女与种婆用膳,又问种公为何不在。
种婆见她精神见长,开始关心家中的事,心下欢喜,不由流下泪来,呜咽道:“不知这种夫人带来何种灵丹妙药,小主母竟然一下子好起来,早知如此,就是跪断老婆子这双腿,也请种夫人早日来家一趟。”
“傻话!这不是……”令氏带笑开言,却瞅了小朵一眼,便又笑道:“朵儿,你去厨房拿点酱料来。”
小朵应着走出门去,令氏方才又说道:“才刚种夫人跟我说,让我放宽心,种老爷对我并无想法,昨儿晚上他在夫人面前发下毒誓,若再敢觊觎于我,便让种家灭门毁族。”
种婆噫一声:“如此毒誓!”
令氏垂下眼,声音低弱,缓缓说道:“那天晚上,奴家已经瞧出种老爷的意图,欲要明着拒绝,怕他为难我们,以后的日子没法过,千思百想,无计可施,不如死休。可又舍不得小朵,我这孩儿只剩下我一个亲人,就这么舍下她,就是死了也不安生。可若奴家不死,断脱不了此祸。都是这容貌惹的祸!有心毁容,却又怕小朵见状害怕不肯再认我这个娘亲。后来奴家便想到绝食也罢,等到我形销骨立,瘦成.人干,便自没人再喜欢这付皮囊,若瘦成.人干也不能脱祸,那奴家也无可如何,只有一死,求公公婆婆善待朵儿了。”
听令氏说完此番话,种婆已经哭成泪人儿,呜咽道:“小主母好狠毒心肠,不看死去的人面,也看孩子面,小朵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,如今你却又作此想,当真让她变成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不成。”
“婆婆放心,奴家以后不会了,只好好看觑孩儿过日子,奴家只是觉得对不起相公,没与他生个儿子。”说到此,令氏又落了泪。
“闺女不是一样?儿子能做的事,咱们小朵哪样没做成?不是我说,小主母,我们朵儿是员福将,有她在,这日子自然越过越好。”种婆信心百倍的说道。
“借您老吉言,我在炕上躺上隐约听说这孩子要与她阿水大大进城去卖兔子?”令氏又说道。
“是呀,娘,已经定好明日辰时出发,到了镇上正是晌午时分,卖完了兔子,傍晚便可回家。”拿着酱料进屋的种小朵接言回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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