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礼听父亲如此说,便是悲从中来,恨不得替父削发,代其修行。
还是主持大师有修为道行,用佛家因果将有礼教育了一顿,又提及他的两个孩儿及肩上的责任,有礼才勉强止住悲声,跪地朝父亲磕了头谢过他的养育之恩,小朵又许过主持大师,与寺里菩萨重塑金身,并布施两千银子的香火钱。
主持大师谢过他们夫妇的善心,找间禅室让他们住下,不过是瞧着种守仁见到孙子孙女,觉得亲情难舍,想让他多享受几天天伦之乐。
小朵与有礼在大觉寺住了半月有余,种守仁每天念经修佛之余,便过来哄着两个孙子玩耍。
慢慢的,有礼便也接受了他出家的事实,不再苦求他回家。
这一天,种守仁做完功课,又来哄着孙子们玩耍。
两个孩子睡了之后,方对有礼道,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他们也该回去了。
有礼不忍,央求再多住几天。
种守仁便说道:“你的心思为父明白,这半个月来,你也看见了,为父住在这里,每日吃斋念佛,心里格外平静安逸,不想再理会红尘俗事。你若真是个孝顺的,就该顺着为父的心意,不要再逼我回去。”
有礼在寺里住了这半个月,情知劝不回他,只得答应着,含泪劝他多保重,以后会常带着朗之和雅悦来看他。
父子俩个说了半日知心话,第二日小朵与有礼与种守仁告辞,乘着马车回去。
马车走至半路,正遇上从杭州比赛回来的小玲一行。
小玲开心的告诉小朵,比赛得了第二名,京城好几家大乐坊要与她签合同雇她去当乐师。
“你答应了?”小朵问她。
小玲摇头笑道:“我志不此,也不想去攀附什么权贵,在这里住的习惯,也不想去别处。如今靠卖乐谱曲词足可谋生,又何必为了几斗米去听人呵来唤去。我与周公子商量过了,几间瓦房,清茶淡饭,这样的乡间生活便已足矣。”
“周公子?哪个周公子?”小朵打趣道。
小玲倒是大方的承认:“不过是周童周公子,还要请堂姐帮忙成全我们此志,虽然他并非完人,可经过这段日子相处,我与他也是情投意合,我谱曲他作词,也算是心有灵犀,相当默契。就拿得奖的那道曲词来说,就是我们二人合力之作。”
小朵见她大方承认,也不好再阻拦,只是把周庄与单丽娘的事情告诉了她,意欲让她好好考虑,怕她上当吃亏。
小玲便是坦然一笑道:“人的命运使然,这个却是连我也不能保证,若他婚后真的变的粗俗不堪,我也不是丽娘,离了男人不能过,只去官府提出和离,从此一个人一样安静过活。”
小朵不由点头笑道:“你这个人,倒是佛性,这也怪我,当初过来的时候,不该由着你让你看那么些佛经,听那些老婆子捣鼓些佛法故事。”
“这也是我的缘法,所谓知足常乐,我现在就很知足。”小玲笑道。
说着,便拿过随身带着的一个包袱过来,打开给小朵看,原来是打算带给小朵的礼物,有精致的手帕子, 还有些雅而不俗的泥捏的小人,还有几套娃娃穿的和尚服,竟然还有两个听诊用的古朴的小枕头。
“你倒细心,一人不拉,谁都想到了。”小朵笑道。
小玲又自袖里摸出张银票来递给她:“这是一百两银子,卖曲词得来的,我知道这点银子于你对我们姊妹的大恩来说不值一提,可终究是头一回靠自己的本领赚回来的,是我的一番心意,你一定要收下。”
小朵见她说的诚恳,便也收下了,心想反正她日后了出嫁也得自己打点,到时候把这银子当成她的嫁妆让她带走便也罢了。
小朵因又与她说了周温陷害有礼之事,如今已经下了监牢,只等秋后问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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