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没死。”瑾俞心里有气语气也不好,对父亲说话也冷漠,声音不小应该屋里的人也能听见。“爹……我奶打姐了,身上到处都是淤青……”瑾天仿佛找到支柱一般,冲过去和父亲倾诉,瑾昌明摸摸儿子的头,往堂屋去。“瑾娘,你奶的作为,你别往心里去啊!”瑾良信父子脸上的神情一样的凝重,瑾俞了然他们大概是在外面听见了今天发生的事情,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。“大伯,我知道尊老爱幼,不会无故去招惹大人。但请大伯母不要再煽风点火了,我受不起,说不定哪天失去理智,真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。”“瑾娘……”“妹妹,让你受苦了,我一定会帮你说服奶奶。”一直沉默不语的瑾川说了一句,就往堂屋去。“我可不管她怎么想,反正婚事定下来了,她不嫁也要嫁。我告诉你瑾川,礼金我已经收了一半,你成亲的聘礼可都在那里……”不一会儿堂屋里就响起李氏的破锣嗓子,反驳的应该是瑾昌明和瑾川。“呵呵!”瑾俞讥讽的看着瑾良信,明知道这是他母亲和老婆的意思,这个老实的和糯米团子一样的男人做不了主,她还是不屑他的关怀。继续晒自己的衣服,等晾好衣服,瑾良信也不在院子里了,瑾俞看见父亲有点狼狈的出来,勉强的对瑾俞点点头进了土屋。拿着木盆回了屋里,青娘已经醒了,瑾昌明笨拙的手正在给她梳头,无比的柔情,无比的耐心。破落的屋里,柔和的光影中,粗糙的汉子,痴傻的女人,温馨的一幕,仿佛脱离了世俗。瑾俞退到外间在父母的床上坐下,留下难得的空间给父母。“姐,你还疼吗?”瑾天小心翼翼的问。“疼。”瑾俞拍拍瑾天的小肩膀回了一句,“只有这样的疼,我才能下定决心去做那些事……”堂屋的吵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,瑾昌明带着瑾天下地去了,朴实的汉子以为自己只要做好,总有一天母亲会改变对他的看法。天光暗下时,瑾俞才听见外面劳作的人回来的动静,土屋被瑾俞清理了好多废物出去。屋外响起瑾川的说话声,还有敲门声。“妹妹,二婶,吃饭了。”瑾俞出去看见瑾川手上还捧着一个托盘,两碗不知名的东西上面飘着几片青菜,拘谨站在门口那里。“谢谢堂哥。给我娘的就好,我自己有吃的。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是瑾天带饭回来,瑾俞也没有问,拿了一碗转身就走。“妹妹,你吃吧!我特意给你送来的。”瑾俞停下脚步转过头去,“我说到做到,不吃瑾家的就是不吃。就和我不嫁人一样的坚决。”瑾川麦色的脸上一片通红,祖母和母亲要把瑾俞嫁了给他娶妻,这件事他一开始就不同意,但是他没法拒绝。今天是他从小到大做出的最大反抗,虽然被母亲和祖母骂的狗血淋头,但是她心里无比的畅快,压了好久的石头被移开。一碗面糊糊,青娘吃的很香。瑾俞吃了一点中午剩下的山药,和瑾天嘀咕了一阵,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。大概卯时刚过,瑾俞就爬了起来,把瑾天摇醒,他只是迷迷糊糊了一会便清醒了。包了嫁衣的包裹绑在身上,大大小小的木盆有将近十个,瑾俞和瑾天轻手轻脚的来回三趟才搬出去。“瑾娘,这一路上都没有岔路,虽然不好走但还算太平,你们小心点。”和黑夜没有两样的凌晨,翠花婶的独轮车停在门口,压低声音交待着瑾俞,瑾俞不停的点头。瑾家就在村头,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口的黄土路,瑾俞心底隐隐有点激动。“姐,我们真的去镇上吗?”“对的。”凌晨的冷风,合着雾气直往脖子里钻,瑾天不停的说话,发抖的声音告诉瑾俞他在害怕。瑾俞也有点害怕,这荒山野岭的她还是第一次走,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,还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。等天蒙蒙亮后,姐弟俩都松了口气。“瑾娘,你们这是去哪里?”身后有人追了上来,瑾俞停下独轮车转身看去,晨雾里走来的身影是连云福。“去镇上,云福大哥也去吗?”瑾天坐在车上问。“一点猎物去卖,小天坐好了,刚好顺路一起走吧。”把手上的几只兔子和野鸡晃了一下,二话不说的接过瑾俞独轮车的扶手,连云福甚至都没有看瑾俞推着就走。看着空空如也的手,瑾俞赶紧跟上,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样。瑾俞无比庆幸半路上遇见了连云福,这后面将近小半个时辰的路她空手都走的气喘吁吁。到了熙熙攘攘,古色古香的镇上,瑾俞仿佛进入了一个新世界,这是原始的古代,然而她一个现代人居然来了这里。“李叔,这些都是全新的,您看着价格能给高一些吗?”“我给的是最高价了,虽然这些东西做着慢,但准备好的嫁妆再卖,这寓意就有点不一样了。”身上满是木屑的老板挨个看过后,给了瑾俞一两银子,还说是最高了。瑾俞不懂这些,看着连云福给自己讲价,和这店里的木器比她的这些嫁妆不算顶级,但也不算差,看来瑾昌明对她这个女儿还是不错。“一吊五百文,我这里给你一只野鸡,省的我再去其它地方跑。”“也行!看着你的份上就要了。”木材店的老板看了那只山鸡一眼,爽快的答应了。涨了五百文瑾俞自然是没有意见,一路上从连云福那里她粗略了解了一些。“谢谢连大哥帮忙,你有事就先忙吧!接下来我和瑾天能行。”瑾俞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连云福,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好再多麻烦他。“没事。我不忙。”连云福盯着瑾俞的包袱看,连嫁妆都卖了,他怀疑那包袱里的是嫁衣。话都说到这一步了,瑾俞也不能再拒绝,问了连云福布庄的方向,就往布庄去。“姑娘也到了婚嫁的年纪,怎么想起把嫁衣卖了?”布庄的老板是一个和善的女人,摸着手里的嫁衣,狐疑的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