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弟俩也算暂时护住了秘密,那两个女人一路狂奔会溪边,洗衣蓝还在那里,顾不上许多拎着就跑,篮子里面几件胡乱应付的衣服,绞成团扔在里面,明眼还能看见几处明显的污垢。经过瑾家的时候,正好碰上拎着篮子出来的瑾云,菊花婶眼睛一转计上心头,脚下的步子就停了下来。“哟!瑾云这是割草去啊?”“是啊!”瑾云不耐烦的应了一句,错身就要走,这些天除了割草喂猪,家里一大堆的事情都压她身上,还要忍受母亲时不时的责骂。以前母女融洽的关系,现在有剑拔弩张的趋势,只要到干活的时候就要吵上一场,刚刚在屋里她就是被李氏拿着棍子逼出来去割草的,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笑过了,自然也没有好脸给那两个人。菊花婶朝二牛婶使了一个眼色,消瘦怯弱的女人顿时有了力气和勇气一样,笑得不怀好意。“这女孩子家可是要精养,见天的上山下地,以后那手糙了可不好说婆家,就是说了婆家男人也要嫌弃的。瑾云也是个好孩子,什么苦受了也不说。”二牛婶对瑾云怜悯地道。“我还要去割草,忙!”瑾云心里纵然有气,但也知道眼前这两个村里最长舌的女人在挑拨离间,不耐烦的应着就走。不想菊花婶铁了心不让她离开,硕大的身子直接挡在她面前。“这孩子脸都被晒黑了,我说你娘也是狠心的,这些粗活都来让你做。”“说完了吗?”瑾云黑着脸问,“说完了赶紧离开,别挡道!”“瑾云啊!你这傻丫头就是不会藏拙,你知不知道你那堂姐现在日子过得有多滋润。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不说,就是家里也是顿顿大肉不断。从那溪边经过啊,就能闻到那肉香。”羡慕的说着,二牛婶又问,“你二叔家最近天天炖肉,你们家应该少不了吧?”说到瑾俞一家瑾云满脸铁青,心里的怨气一大堆,她现在做的事情都是瑾俞以前做的,要是她们二房不分家,现在哪里轮的上她瑾云干活。“二牛婶是说,她们家天天大肉的炖着吗?”瑾俞毕竟年纪小,被这两个人拦住东一句西一句说着,心里的火已经窜得老高了,问这话时,几乎是咬牙切齿,仿佛找到瑾俞的把柄一样,完全忘记她们现在已经是两家人了。二牛婶和菊花婶要的就是瑾云这样,挤眉弄眼的对视一笑,把之前在溪边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,就差说瑾俞是搬了一整只猪回去煮了。等瑾云气愤的拎着篮子回去,两人快速的跑到那院里最矮的一处围墙边去,贴着墙,竖着耳朵听。果然一会儿屋里就响起李氏响彻云霄的咒骂声,要不是同祖宗的话,说不定祖宗十八代都逃不了。等骂够了要去村头算账,两个女人以为这回又要看一场好戏的时候,那砖房里一个苍老尖细的女声把李氏叫了回去。隔得远围墙下的两个女人再怎么认真听,也听不见瑾家屋里的声音,只能遗憾的拎着竹篮回去,心里还在可惜今天不但没有尝到瑾俞家香味扑鼻的好东西,也没有看成瑾家大房和二房吵架。“娘,我就说二叔藏了私房,您老还不相信!现在好了!他们家天天大块肉吃着,您在这里残羹剩饭,野菜汤喝着。这是大不孝!”李氏丰满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,一听瑾俞家吃肉她就坐不住了,他们大房从过年吃了一次杀猪饭到现在已经三个月没有看见荤腥了,最多就是一个鸡蛋,还是一家人吃。(丝毫忘记当时瑾家二房一家四口连碗粥都喝不到)“瑾昌明是我儿子,他的品行我还是知道的,他不敢。瑾云这话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,做不得数。”何氏骄傲的说,且不说别的,在教育两个儿子上,她是非常自信的,她相信儿子绝对不会自己吃肉给老娘送一份都没有。“娘啊!你怎么糊涂了,今时不同往日,二叔现在可是分家了。瑾俞那个赔钱货又有反骨,逼着二叔不来孝敬你也说不定呢!”李氏急着道,再晚到晚餐时间,估计连肉沫都捞不着了,她急啊!“你们谁都不许去!你们不是说他炖肉了吗?我就看看他还想不想得起,还有我这个母亲!”“娘!你现在不去,可就晚了啊!马上太阳西下就要吃饭了啊?”“就是吃饭也不晚!出去干你自己的事情去,别见天的带头偷懒。瞧瞧你把个女儿都教成什么样了。打一棍挪一步,这是好媳妇人选吗?”李氏还想说什么被何氏粗鲁的打断,边上抱着篮子等着结果的瑾云,知道这回又是没事,在李氏横眉怒目下,遗憾的抱着篮子出去。“有了媳妇忘了娘!我就不信这三十年的教养,会养出一个白眼狼来!”何氏消瘦的脸上一片阴霾,昨天早上晨雾刚刚散去的时候在路口眺望过村头,青竹栅栏围成的院子里面啥情况她不要想都知道,风化了三十年的屋子能好到哪里去?四处漏风,前几天还下了一整天的大雨,不是度日如年也是狼狈不堪。就那破屋子住着,分家时的十斤黄豆加五十斤稻谷,吃不吃得到下个月都是未知数,即使卖了嫁妆,她也不相信瑾昌明会买得起肉,有那钱指定先修屋子了。瑾家老宅发生的事情瑾俞姐弟俩自然不会知道,为了加快速度,利用上次留下的几块石头搭了一个简单的灶,大骨头敲碎扔进坛子里放在上面熬。大小肠依次被瑾俞捞了出来,这回因为入锅时的小心,没有纠结在一起成团,一整条长长的捞起来放在笊篱上沥干,猪蹄已经熟了,不是很烂但口感适中,那猪蹄特有的肉质感很Q,四个八片才花了三十几文,瑾俞却已经把它们都看成白花花的银钱了。猪肝已经下锅,今天的猪肺瑾俞不打算煮汤,有了今天的启发,准备爆炒了和腰花一起拼盘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