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李,你过来,我交代一下这些菜一会儿该怎么上,顺序别搞乱了,会影响客人用餐的情绪……”瑾俞没有听见这边的对话,把家里带来的菜归类好,招了小李过去。那做派,那举止投足根本就是主导一切的人,瑾良信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瑾俞的另一面了,陌生的他以为是另外一个人。“欸!马上就来。”小李欢快的应了一句,还不忘和瑾良信打声招呼,“大叔,瑾师傅叫了,我先去忙了。您可以去外面歇会儿,我让人给您送茶来。”“不用,不用。我随便坐坐就好。”小李顾不上和他多说,瑾俞做事情一丝不苟,平常和善什么都好说的一个人,在遇到正事的时候,那叫一个讲究,追求完美。所以在关系到吃食方面,小李通常也会学习瑾俞的严谨,丝毫不含糊。“瑾师傅,我来了。”“这里是一个新菜,你上桌之前直接加热就好,一个人两个狮子头,多一个都浪费,记住没?”“记住了!”“记不住也行,这里是那些上菜的顺序和量,你按照字条上的做就行。”瑾俞把写的便签拿出来给小李,怕他认识的字不多,她还特意让木子画了狮子头,肉排等形状在菜单上。“好。我记住了瑾师傅。”小李自然是二话不说应下了,虽然有点遗憾没有学到那红烧狮子头的做法,但本着好学的态度,他听瑾俞介绍那些熟悉的吃法还是很认真。木子那里要半个时辰,瑾俞就利用这点时间把改刀的菜拿出来改刀,做装饰的雕花也刻了不少。忙碌起来根本忘记了自己还带了瑾良信进来,好在小李八面玲珑,贴心又周到,让人泡了一盏粗茶出去,又拿了一碟书院招待客人的茶点给他。瑾良信有点受宠若惊,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,没想到还会有被人特意招待的一次。等木子精神抖擞的过来,瑾俞才想起自己家那个老实巴交的大伯来,那时候瑾良信茶都加了几次水,一碟糕点也都吃的剩下两块了。也不是他贪吃,那糕点就拇指那么大,一口一口吃着根本感觉不出来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剩下两个,留着压盘底了。“好了吗?”木子连鬓角都是汗湿的水渍,但瑾俞从他舒展的眉眼看出了不一样,那是一种隐藏在内心的欣喜。“随时就能走的,我就是闲着雕几朵花。”这个季节的瓜果多,瑾俞把那黄瓜片成薄片,又一片一片的卷成花型,中间是一颗红樱桃,既好看又能吃。小李跟在后面很快就学会了,兴奋的和什么似得。“瑾师傅,这样可行了吗?”端着自己盘的那朵花,小李献宝一样问瑾俞。“行了!剩下的交给你了,今天我还要先走,你们受累了。”“瑾姑娘客气了,这都是分内之事。”瑾俞叮嘱小李的时候,木子已经把坛坛罐罐搬上独轮车了,那些坛坛罐罐已经有人帮忙洗好,还特意按照瑾俞的要求用滚水煮了片刻捞起来,这也是瑾俞大方传授技艺在书院得的好人缘。临时衙门的位置有点偏,还要经过肉摊的方向,瑾俞把自己要用的东西带上,李富贵看见瑾良信忍不住又夸了一把瑾俞。把瑾俞夸的面红耳赤,而瑾良信有荣与焉,坦然的帮忙夸。自己家的侄女是好的,好女孩多夸夸准没错,指不定还能在镇上搭个好姻缘呢!听着那些夸赞瑾俞的话语,木子看了好几眼瑾俞,暗笑这些人肤浅,瑾俞岂止仅是他们说的这些优点,再往好的,高大上的说瑾俞都担得。瑾俞可不知道木子那偶尔的一瞥又一瞥在想什么,尴尬的和李富贵告别后,一行直接往临时衙门去。“李老爷,这姑娘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?”自从李文轩考了院试第一名后,李富贵已经自动从杀猪李变成了李老爷,问话的人家里正好有未娶妻的后生,来买肉听了那么久的夸瑾俞,不由有了点想法。农家不在乎商户低贱的身份,能赚钱,能把日子盘活就是好的。“自然是个好姑娘,一等一嘞!”李富贵一直看好瑾俞的,对着那人又是一阵夸,原来想着儿子要是读书不行就娶个这样大胆又能干的媳妇。可计划赶不上变化,转眼儿子考中了禀生,妻子强硬的态度,注定了儿子和这姑娘无缘,好好的姑娘就这样错过,他可惜啊!恨不得当初都生几个儿子来。“我家的长子还没有说亲,你看啊李老爷,你觉得我要是去提亲的话,他们家会答应吗?”李富贵愣了愣,这是他可没法给答案。也是有自己的私心,儿子心心念念的姑娘,就算是娶不到,也不能由自己这里去帮忙说项。“哈哈!看你说的,我只是知道这姑娘而已,有没有定亲还不知道嘞。你儿子出去给人割麦赚不少银钱吧?今天要来一斤五花肉吗?肥的漏油,来两斤看看?”李富贵打着哈哈掩饰过去了,指着案板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问。“半斤就够了,一块擦锅可以做好几个菜呢!”说的花钱的事,那人立马收敛了,春耕下大力才买肉的,那血汗钱可不能随便花。“行!给你割块肥的。”李富贵手起刀落,半斤长条肉就砍了下来了,笑呵呵的给那人用稻草捆上,接着招呼另外一个客人,绝口不提那个被他夸的天花乱坠的姑娘。瑾俞一行去临时衙门的时候,刚好遇到熟人,那白脸瘦高个的衙役掌管文书的,确认没错后再拿去给现在管柳镇事务的林镇长盖印。瑾俞不知道那衙役见她心里有愧,拿了她的户籍和契约亲自帮她去林镇长那里盖的印,原来写着瑾老太太名字的地契,换了瑾昌明的名字。瑾俞把大房的户籍等物还给瑾良信,没有在他脸上看见任何不开心的话语,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,这个大伯和大伯母还有老太太是不一样的两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