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起来了,依照这里的风俗在动土之前是要先拜祭的,瑾俞记下了父亲说要买的东西,早早就和木子启程了。到猪肉铺带了个猪头回去做供品,其他的供菜需要六份,又逛到了三风货行去挑了一些寓意好的水果和干菜来,最后去了香火店买了香烛。来镇上的时间早,瑾俞她们等了一会儿到辰时中那香火铺才开门,进去买了香烛,出来也不过是辰时末。回去的时候正好和那黄大师还有陈大碰上了,大家刚好顺路便一起赶路。这回黄大师说的话轻松了许多,好像前几天说的那些断言没有说过一样,东拉西扯说的都是他云游四方的见识。黄大师虽然说话直接了些,但话风还挺风趣的,声色并茂的描述着他的所见所闻,让人听了身临其境不自觉的就心生向往。瑾俞走在他身后,发现他每次说话的时候那右手就有那么一个抬起落下的动作,幅度还不小,扯动他肩膀上背的灰色布袋子下的络子不停地晃动。“想当年我在那滇地流离了半个月,终于在一个半夜才找到了一个小村庄,那山坳偏僻的很,黑灯瞎火的远远就看见一点昏黄的灯火,我就上去敲门,没成想人家居然给开了,来的还是一美娇娘。”“当时饿得我头晕眼花,完全没有想太多,给一仙女外也看不清啊!吃了饭人家给了个房间倒头就睡,到第二天那小娘子还给了我一包干粮带上,千恩万谢的离开。”“那地方那个漂亮啊,从来没有见过的好,走南闯北这些年第一次见过那么好的地方。遇上的人也格外热情,我想着莫不是遇到了仙境?”黄大师吊了下胃口,扭头那你求我赶紧说的眼神从木子身上看过去,木子面无表情,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的表情,再到瑾俞身上,瑾俞倒是礼貌的笑笑,也没有开口问。瑾俞现代那些大脑洞的影视剧不知道看过多少,黄大师这笨拙的情节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,还能对他笑真的是出于礼貌,毕竟这一路上上山下坡的也不轻松,还要费心讲故事怪有心的。“你该不会是遇到狐仙了吧?传说狐族的女子长得都好看。”唯一被吸引的就是那陈大了,等了许久都没有见黄大师说下文,忍不住问。“你也这么觉得对吗?”黄大师找到同盟一样反问道,原本想让两个年轻人大开眼界,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买账,差点显摆过头下不了台。还好有个陈大捧场,他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。“难道不是?”陈大问。“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,那样的好地方,山好水好人也好,怎么都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啊!”“真有那么好的地方,你为何还要走呢?留在那里不是更好吗?”陈大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头问。颠沛流离一生,能在那么个好地方落脚实属难得。“陈师傅,你有所不知啊!”黄大师感慨道,“那个村庄以前长年被水匪关顾,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,有那么一个男的也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,男的都被杀绝了。”“还有这等事,那些女……”陈大及时住口,后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呢,和他手下盖房子那些粗俗的帮工可不一样,太过得话不能说,“该不会是大师你怕了,所以也没胆留下来……”陈大没说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,瑾俞又不是真的十六岁,但她老实的跟着木子走在后面,不发表任何的言论。黄大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:“我住了几天,实在是受不了拘束,云游四方自由自在习惯了,就走了。”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,现在也不知道找到意中人没有,至今他回想起那几天梦幻的经历,记忆深处还有那姑娘的影子在。黄大师说这些话的时候,话里明显带了一些伤怀,瑾俞想象着那只有老弱妇孺的山村,连个成年男子都没有的地方,突然闯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会是什么情况。恐怕真的可以用全村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来形容了,难怪受不了要跑。“那你都住了些日子了,怎么还跑出来的?就因为她们挟恩图报,想让你留下当上门女婿?”陈大想了想又问。“我……我这不是半个出家人嘛!得受那个清规戒律……。”被陈大上下打量的视线看得尴尬了,黄大师居然难为情的摸了摸鼻子,无比感慨的道,“其实是一言难尽啊!她们救了我,而我却没有办法留下来,在那里我还欠了人情呢!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还。”瑾俞心底被这话触动到了,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无端的把黄大师的故事,往自己和木子身上套。剧情是何其的相似,但结局……瑾俞扭头去看木子,正好对上木子炯炯的视线,那眼眸深处的情意,不需多言,但她一看就能明白。人和人不一样,黄大师潇洒不羁,不受约束,说到底是个不负责任的人。木子有担当,重情意,和黄大师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。云泥之别,没有什么可比性。“下午还要注意些什么,大师先和我们说说,我们好有个准备。”木子收回视线,慢条斯理的问那黄大师,讲故事就讲故事,为何非得无缘无故说那么故事,这不是让人添堵想歪了吗?“午时前祭拜天地后象征性的挖一些,接下来你们随时动工都行,这就是一个仪式……”话题终于被木子转开了,说到自己的老本行,黄大师便收敛了尴尬,又恢复了侃侃而谈。回到村里才巳时初,时间还是有点紧,午时前就得把祭拜天地的仪式走完。好在那猪头李富贵整理的干净,拿回家只是清洗一下就能下锅,瑾俞虽然有木子帮忙干活,但泡干菜那样的一些小事还是要自己来。祭拜用的猪头还得是整个完整的,瑾俞不方便翻动,还好木子就前院摆上供桌准备一会儿祭天的事,只要瑾俞开口他随时就来厨房帮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