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是。据说边境的城墙都是糯米浆和石灰一起垒的,咱们家这规格高了,准差不了。”之前的水池也是用这些糯米浆做的,坚固难以想象。“爹说的对。”被瑾俞那么一说,瑾昌明又自我安慰上了,瑾俞和二妮对视一眼,聪明的没有说反话,纷纷应和他的话。这场雨下的人心惊肉跳,那屋顶几乎要被大风刮跑,瑾俞依在搬进屋的那些门窗上,提心吊胆的看着明显晃动的屋顶,心里的担心在无限放大,生怕这屋顶吹跑了,今天可就没有地方住了。“木子这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找个地方躲雨,可别趁着大雨就淋回来了。”瑾昌明担忧完房子又来担忧木子,以木子无所畏惧的性格,顶着暴风雨回来非常有可能。说到木子,瑾俞心里就有点不舒服,那股惶惶不安的情绪又涌上心头。下意识的深吸几口气,瑾俞努力的平和着心里的不安。“爹放心吧!木子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莽莽撞撞的时候了,他知道轻重缓急。”“我觉得木子哥哥肯定会冒雨回来,这一场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,他等不了。”二妮一本正经的说完,还能眼睛促狭的挤兑瑾俞,被瑾俞掐了一下才收敛了一些。可惜木子直到雨停都没有回来,瑾俞安慰自己,这人现在知道照顾自己了,这是好事。雨下的水量大,瑾俞忙着给水沟挖通,把院子里的水引到外面的池塘去,院子里的积水才慢慢地消退。直到申时陈大赶来,进屋的时候身上还背着刷白灰的工具。“陈叔来了啊。路上没有遇到暴风雨吧?”瑾俞诧异回来的只有陈大一个人,往他身后的院门口看也没有看见人。“这一场大雨可真够大的,愣是把我拖到现在才回来的。”陈大把工具放下,眼睛还在屋里搜寻木子的踪迹,“木子兄弟呢?他不会是又自己在后院忙碌了吧?这孩子看着能干的很,别抢了老徐的泥瓦匠的活,又把我这个活给抢了。”“陈叔说木子中午就回来了?”瑾俞心下一沉,早上起来的那股惶恐不安又涌上心头,忙着急的问陈大。“对呀!”陈大笑着说,“那孩子贴心,让我明天过来,他自己先回来了。我在家里见雨停了,也不像要继续下的意思,便带着工具来了……”陈大的话没有说完,瑾俞扔了手里挖水沟的锄头疯了似得就往院子往跑。中午就该回来了,平时就他自己走路的话,不到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家,可现在还没有回来……之前的那场瓢泼大雨,会不会刺激到他的旧伤,现在找不回家的路了?“瑾娘,你去哪里?”瑾昌明喊着,可惜瑾俞根本就听不见,他急着就要去追,无奈脚才落地,那刺骨的疼就传遍了全身,即将摔倒在即被陈大给接住了。“昌明兄,你们这是怎么了?瑾俞侄女那么着急的出去,是要干嘛?”扶着瑾昌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陈大着急的问,不懂自己刚刚说话说得好好的,怎么瑾昌明父女俩的表现这么怪。“陈兄,我那闺女肯定去找木子去了。木子那孩子从早上与你一起离家,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!”瑾昌明又急又恼,急瑾俞这匆匆忙忙的出去,不知道会遇到什么,恼自己这不争气的腿脚,明明养了大半个月了,到现在还没法正常走路。“昌明兄别急,村里现在我也熟悉,这就帮你喊人一起去找她们去。”……瑾俞疯了一样的往镇上的方向跑,黄土路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,木屐上沾满了泥土跑不动,没有穿袜子的脚上直打滑,瑾俞干脆脱了木屐打赤脚跑。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人,安静的山谷里只有她匆匆的脚步和呼唤声在回荡,除了被惊起的飞鸟尖叫着冲上云霄外,根本就没有人回应她。临近镇口一里地的地方,瑾俞莫名的在那里停住了脚。这里是当初把木子捡回家的地方,也是他救了自己免遭被欺辱的地方。因为临近镇上,路面比其他地方结实,也宽了一些,沙石被雨水冲刷的看不见任何异样,唯独和五个月前不一样的就是,这路旁的野草长得更加茁壮了。站在这里,瑾俞无端的升起一股哀伤来,动了动泥泞的脚,她再次往镇上跑。熟悉的商铺去问了没有见过木子,一路问到那偏僻的卖白灰的地方,在那人怪异的视线里得知木子午时前就走了,还拉走了几袋白灰。瑾俞甚至去了青山书院,可还是没有,柳镇不算很大,但是现在对瑾俞而言大的可怕,她连自己熟悉的那个人都找不到了。回到镇上,见到一个人她都会麻木的拉住问问人家可要看见过木子,人家一看她满身的狼藉,纷纷退避三舍。“怎么会这样呢?怎么会这样……”瑾俞茫然的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,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,她心里有个不敢验证的想法在打转,可自己就是不敢承认。“瑾姑娘?!你怎么在这里?”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很远又很近。“木子不见了……”嘶哑的声音难听的要死,一路上喊着木子的名字找了那么久,几乎用尽了瑾俞所有的心力。“你……”凌子言看着瑾俞那满身的狼狈,露在襦裙外的脚上混合着泥土和暗红的鲜血,“我带你回去处理一下。”浑浑噩噩的,瑾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客来酒楼,直到脚上被热水包裹,针扎一样的疼痛拉回她的神。“凌公子?”瑾俞不确定的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白衣男子,比热水凉了几分的手才触及她的脚背,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,避开他的触碰。“总算回神了!”凌子言抬头看了瑾俞一眼,苍白的脸上染了几分绯红,让他平日仙人一样云淡风轻的脸多了一点烟火气,“酒楼里都是小厮,所以我就自己动手了。冒犯了瑾姑娘,还请见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