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俞看着二妮迎进来的两个人,还是忍不住诧异,不懂这临近黄昏的时候,他们来干嘛。“顾先生?怎么会是你!快请坐,二妮泡茶。”“不敢劳动瑾姑娘。”顾笙恭谨的行了一礼,指着跟他一起来的人道,“这位公子在镇上问瑾姑娘的事情,我们公子查问过后让小的带他过来。”来的是顾笙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,瞧那穿着打扮极其富贵,哪怕他极力的掩饰着,但瑾俞还是察觉出他打量屋里的视线带着几分嫌弃和傲慢。仿佛站在这里,都让他委屈了一样。瑾俞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人,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,询问的看向顾笙,等着他继续介绍。顾笙没有再开口,略有几分尴尬的示意那人自己说。“想来这位姑娘就是我主子说的那位瑾姑娘了。”那人开口的声音微沉,见瑾俞点头,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还有一个荷包,“在下吴明,特奉主子的命令来把这封信和这个荷包给瑾姑娘。”那位瑾姑娘,哪位?瑾俞对这人用的这个词皱眉,这般高高在上的架势,实在让人不喜。“你的主子是?”瑾俞问。“主子的身份不方便和外人说,但吩咐过在下把这些给瑾姑娘,你看过就会清楚了。”瑾俞看着那空白的信封,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空收到的信,迟疑的伸手去拿。那是一张瑾俞没有见过的漂亮信笺,隐隐还带着一丝花香,极其奢侈,字迹也是自己熟悉的:瑾俞,见字如面,此刻我已经离开了柳镇,回属于自己的地方。多谢这些日子的照应,不能当面和你告别心里甚是愧疚,家中急招,只能匆忙离去。往日便同行路客,相逢即是陌路,从此一别两宽,一切安好。木子壬戌年八月初一午时字瑾俞仔细的琢磨着那些字,发现分开她都认识,放在一起的意思就不懂了。这是……木子给的分手信吗?“你的主子是木子?”瑾俞慢慢的抬头看向一直候在一旁的男子,努力的缓和心里汹涌的怒气,平静的问那男子,只见那人消瘦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耐。“木子是主子的化名,主子这回是躲着家人出来云游的,真实姓名,恕在下无可奉告。这里是一万两银票,请姑娘收下后,就当我主子从未在这里出现过。”“是吗!”瑾俞冷笑着道,这是提醒她两个人的身份悬殊,她连真实身份都不能知道吗?“原来一个人的一条命,就值一万两银子!”好一个无可奉告!好一个从未出现过!“姑娘可是觉得不够?”男子沉吟了片刻,又道,“主子说过姑娘的要求,一应答应,想要多少,你提便是。”“呵呵!”瑾俞怒极反笑,“不用了!我收下你主子给的银子,回去告诉他,我的木子已经不见了,这世上再也没有他的存在。我一个小小的农女,不敢去打扰他的荣华富贵,让他别担心!”“多谢姑娘理解。”顾笙带着人突然的来,又带着人静悄悄地走了,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,却在瑾家扔了一个炸雷。瑾俞静静地坐在桌子前,面前摊着那封信,还有那一大叠的银票,低垂着头不言不语,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。瑾昌明拄着拐杖悲愤交加的想要劝慰,可临开口的时候,不知道能说什么,只好干站着。二妮抹了抹脸上的泪水,心里已经用她所知道的话语,把木子骂了一个遍。“爹。”瑾俞轻轻的喊了一声。“在呢!爹在。”瑾昌明匆忙应道。“木子不会再回来了呢!以后我们都忘了吧!就当这个人没有存在过吧!”略显苍白的脸上,硬挤出了一些狼狈的笑,看见瑾昌明郑重的点头,瑾俞才仔细的把信塞回信封,那些银票也塞了回去,动作一丝不苟,纤长的手微不可见的在颤抖。只是看她平静的脸色,别人会忽略她颤抖的手。瑾昌明的嘴张开又闭住了,他笨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劝。“脚有点疼,我先去休息一下,晚饭就交给你们照应了。”一手攥着那封信,一手攥着荷包,瑾俞起来的时候身形还有些不稳,二妮想要去扶她,被瑾俞拒绝了。“瑾娘,你想……”“我就是有点累了,先去休息一下,你们别打搅我。”瑾俞抬手打断二妮的话,推开凳子往自己房间走去,留下一样担心的瑾昌明和二妮。“砰”房门推开又被关上,二妮不知如何去劝,瑾昌明已经是满脸泪痕。“都是我害得啊!早点阻止的话,何至于此!”所有的悲愤都化为自责,纵然木子现在离开选择恩断义绝,但瑾昌明没法说出半句重话来。就和他现在的坚决一样真实,当初木子为这个家的付出,也是真真切切的。隔着门瑾俞听见了父亲自责的话,那和他有什么关系?根本犯不着自责,不就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吗?可是她累得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,心力交瘁。一硬一软的物体在手心里硌着,可以用毫无分量来说,可就是这一点点的分量,打破了瑾俞残余的念想,彻底粉碎了她的梦。陷入朦胧前,瑾俞还在想,其实这样也挺好的,用一张纸来分手,也免得让她看见木子那张绝情的脸。心里和想象里,木子还是那个可以拿血汗换钱养自己的男人,顶天立地,可以把所有给自己地。可,心里还是堵得慌,那种瞬间被扎了一刀的滋味,实在没法言喻。瑾俞觉得自己若是睡一觉醒来,生活就会好了,果然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,不适合她。浑浑噩噩的睡睡醒醒,直到外面干活的呼呵声,院子里的鸡鸣声,声声入耳,瑾俞才清醒了过来,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。坐起来的时候还看见手里还攥着的东西,这会儿看已经没有了昨天那样的难受,起身打开一旁的竹箱,把那两样东西塞进了箱底,抬手摸了摸脖子,那里还能摸到一块凸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