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子,大毛已经长大了,我们……”“什么大毛!你给我改过来,他现在有功名在身,岂能还叫那样的小名。”李夫人不客气的打断丈夫的话,这一个个的,真的要气死她了。李富贵被妻子斥责也不生气,上前讨好的抓住妻子的手,破锣一样的嗓子愣是给压得低低的,“娘子,我是觉得吧,儿子现在也长大了,咱们能不能别管这么严!”李夫人虽然强势,但对丈夫的情意也是真真切切的,否则当初也不会豁出去也要嫁给一个匠籍的屠夫,被丈夫抓了一个正着,李夫人正有几分羞涩,回想是不是刚刚自己说话太过了,这会儿听丈夫这么一说,肚子里的怒火就蓬的涨起来了。“我不管这么严行吗?”李夫人气恼的就要把自己手抽回来,无奈,攥得老紧根本抽不出来,“咱们家的未来都在他身上,能不能一家人脱籍,可就看他日后能走多远了。他现在年纪小,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,我再不严厉一点的话,恐怕他要飘忽了,到时候十几年的苦心就白费了。我告诉你李富贵,敢纵容他一下试试,看我饶不饶你!”“不敢,不敢!一切都由娘子说的算!”李富贵最愧疚的就是这个了,见妻子旧事重提,想着以往委屈她的事情,哪里还能再给儿子说好话,自然是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。再说,让儿子娶高门大户的妻子,对儿子未来有益无害,不是害他是帮他,李富贵心里对李文轩的那点愧疚,早就被妻子这一嗔一怪给糊弄没有了。回到书房温习的李文轩只觉得后背发凉,不甚在意的摸摸后背,原来汗湿的衣服还没有换,径自取了衣衫去洗漱。……夜幕降临时分,瑾俞带着二妮李河他们在做最后的准备,保证明天客人了不会手忙脚乱,外面刚刚上好的店门就被敲响了。李河作为铺子里年纪最大的男子,自然是首当其冲出去开门,不一会儿就眉开眼笑的进来了。来的是凌子言,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客来酒楼的四个伙计。“凌公子,你怎么来了?”瑾俞诧异,这大晚上的,凌子言还过来,有点奇怪了。“瑾姑娘每天开张,我想你人手肯定不够,趁刚刚打烊,就把人送几个过来帮忙。”凌子言指着带来的四个伙计笑着道,眉清目秀不说,当初可是由瑾俞亲手培训出来的,能力和规矩自然不用多说。“这怎么好意思呢,你那边也离不开人呀!”“再忙也不能耽误你的事,最近酒楼又多请了几个伙计回来,人手不会少。瑾姑娘,你这边都是新手,做事情可能没有我那些人老练,就把人留下吧!”凌子言笑着道。“行!我用一天,后天就还你。”凌子言说的有道理,瑾俞也没有再坚持,自己请的两个小工自然没有凌子言那边的老手好。瑾俞忙得没空招呼他,让人送了一壶茶出去给他喝,自己又一头扎进厨房去忙碌。卤菜想要入味,就得看烹煮的时间长短,但既要保持肉菜的鲜香又不能影响美观,只能把汤料煮开,肉菜放进汤里滚几滚便改小火卤煮。但今天的做法有点特别,怕煮的时间太久,把卤肉煮烂了影响口感,瑾俞等卤汤一开就把卤煮的坛子抬下来,那些肉泡在坛子里既可以吸收调料的味道,又不怕煮过头。烤肉也是有讲究的,吃的话自然是趁热,刚刚出炉的好,所以那些鸡鸭清理好后便一直腌制在坛子里,只等明天早点起来挂进烤炉。为了有个好彩头,瑾俞还特意托人去附近的村上买了一只羊回来做烤全羊,已经腌制好备用,也只等明天进烤炉考上一个时辰就行。家里的鸭子还没有长成,瑾俞本意是要做单一的卤鸭和烤鸭卖,但现在开张的匆忙,只能什么都做一些。凌子言在店堂里喝茶,看着店里那堵墙上的题字,有点满不是滋味。那字是谁写的,他心里清楚,就几天没有过来,又来了一个献殷勤的人了。风吹柳花满城飘,一室菜香藏不住,偶有暗香出墙来,引得食客纷驻足。俗!俗不可耐!不是说禀生第一名吗,原来就这样的一点能耐。凌子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,瑾俞这里不是留客吃住的酒楼,单纯的买完就走,其实不是很影响他酒楼的生意。但是,这些菜系有了对比之后,他的酒楼多少都会有些影响的。柳镇还是太小了,纵然这里一直不受战火影响安静祥和过了这么久,富贵大家搬迁了不少,客源还是有限。若是到大一点的地方去,那肯定不仅仅像现在这样,只靠着这些有限的人来吃。“这是李公子题的诗,是不是很有意境啊?”瑾俞忙完出来,以为凌子言肯定回去了,没想到他一个人,一杯茶,一盏灯,倒是一直在外面待在外面。烛火摇曳,人影倾斜,显得有几分孤寂和落寞,听到脚步声这会儿正对着墙上的诗看的凌子言转过身来。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,冲淡了之前的那份寂寥。“大俗即是大雅,李公子果然不愧为少年俊才,这诗用的极妙。”凌子言笑着道。“我也觉得不错。这柳镇上的文人墨客不少,我一家食肆,若题的诗写的太深奥,也不附和。”瑾俞就喜欢李文轩用词的直白和朴实,有时候太过华丽的词藻,写出来的诗句,意境是有了,但不一定附和这地方。“门口的牌匾也是李公子所著吧,没想到李公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文字功底了。”瑾家小筑筑和煮谐音,这名字起的倒是文雅,也通俗易懂。凌子言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,本想着这会儿过来这些写写画画的事情可以搬上忙,但是一来就看见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经被人做了,心里有点莫明其妙的酸。“是李公子送来的,原想着用酒幡便可,他倒是有心了。”还给起了那么个小清新的店名,比她要用的瑾记好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