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进来干嘛?”瑾俞离开后,何氏去了瑾老太太的屋里,缩手缩脚的进去,正好看见瑾老太太手里攥着一块红布头,那淡黄色坠着络子的物件,分明一把牛角梳。“我就进来看看娘有没有歇晌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面对瑾老太太的呵斥,何氏腆着脸,笑的无比刺眼。“看过了?我没有歇晌,你出去吧!”瑾老太太本来就是一个讲究的人,虽然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诡异举止,但她通常架子都摆得挺足的。所以最看不得何氏这般嘴脸,贪婪又没有眼力劲。攥着手里的牛角梳,避开何氏探视的眼神,瑾老太太不耐烦的就打发何氏离开。“娘啊!刚刚我看见瑾俞来过,她这是来干嘛了?”但何氏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,左右新媳妇进门三天,她这老婆婆最穷讲究,给自己一个初上任婆婆的面子还是有的,便软磨硬泡的就想留下来。那双细长的眼睛,一个劲的往老太太拢在袖子下面的红布瞅。“哦!她送了一点东西过来,我还要和你通报一声吗?”瑾老太太眼皮都没有抬,淡淡的道。“娘!那个是牛角梳吧?老值钱了,这瑾俞现在挣大钱了,也懂得孝顺您了。”“怎么?一把牛角梳而已,我就用不得了吗?”嘴上是那么说,但何氏心里老大的不舒服,让何氏没想到的是,那赔钱货一面和老太太不对付,一面又来送牛角梳,老太太现在就得了一把。想着青娘那把牛角梳,何氏的眼睛都热了,似乎看见耀眼的银钱在那里招摇。既然知道了牛角梳的来历,这东西值大几两银子,除了瑾俞那个赔钱货和她那个傻爹会铺张浪费外,没有人会花这个钱。但何氏也没有傻到那个程度,自己送不了这个给老太太,她还要在那里说对自己不利的话,瑾俞要当冤大头那是瑾俞自愿,她看好戏就来。“不是,不是。娘是家里的长辈,理应用好东西,要是我有银钱的话,我一定会把好看好吃的都给您买回来。真的。”“呲!我告诉你桂荣,若是你不知道怎么当好媳妇的话,那我就让良信换一个人来当。别在这里给我挑拨离间。”老太太一个眼刀飞过去,愣是把何氏给看胆怯了,她猛然想起,老太太本就不好相与的人,之前她可是下过死令要瑾良信休妻的。“我这不是心疼娘嘛!没有别的意思,这猪草还没有割回来,我这就去忙了啊!娘,你歇着,我忙去……”当下哪里还敢说别的,立马蔫了吧唧的把头一缩,脸上堆着讨好的笑,乖乖的逃也似得出了瑾老太太的屋子。等站在院子里,感受到大太阳晒在身上的热度,何氏才恍然回神。这事透着一股邪性,就瑾俞那扣扣搜搜的模样,没事怎么会给老太太送礼?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,这死丫头该不会是把挣的银钱盖房子了,现在看中老太太手里的银钱,想着要把老太太的压箱底的银钱骗去吧?不行!这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……瑾俞直接去了村尾,想着先把菜摘一些再去鸭舍,便直接往菜地去。离着不远的一段距离,就能看见打理好的菜园,黄瓜,四季豆都已经在架子上挂满了,底下一圈郁郁葱葱的是空心菜,绿里带一些紫红的是苋菜。这里的土地其实挺肥的,瑾俞家这些菜几乎是开放式种的,从种下去以后她们家都没有时间去管,想着那些草都要比过菜的势头了,估计也没有菜吃,谁知道她来几次都没有看见菜地有长草。当然那些菜地的草不会自己没有掉,除了有人帮忙处理外,没有更多的解释。果然有一天她提着篮子来菜地,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在忙碌,至此默默无闻在帮忙的田螺男子浮出水面。原来那一直照应菜地的人,居然是瑾川。瑾俞当时知道后的心情,不知道该怎么形容。这个话不多的堂哥,从默默无闻的帮忙,再到这些日子的维护,虽隔房的兄妹,不是亲兄妹更似亲兄妹,原来在老宅时的一点早就在生活中消弭殆尽。几天没有过来,那些黄瓜和四季豆结的太多,长得早的豆荚已经鼓起来了,瑾俞干脆把那些留着做种子,嫩一些的采回去做菜,家里帮工在,也不怕吃不完。只不过那苋菜就有点多了,大概是时间快过去了,已经窜得老高,有点要开花的节奏。留了几棵做种子,别的今天都砍了,带回家也不浪费,洗干净过热水里煮上一小会儿,捞出来沥干水分晒干,冬天没有熟菜的时候,泡开炒着或者炖肉吃着都不错。“哟!这苋菜等再老一些,到时候吃它的梗更好,瑾娘怎么把它都砍了?”“大伯母!你吓死人了!”正忙碌着,何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菜地,这悄无声息的凑过来,那张大饼突兀的出现在眼前,瑾俞猛然被吓了一跳,幸好条件反射那菜刀没有挥出去。“是大伯母不好,没事啊,没事!”何氏打着哈哈,没有退开,反而又凑近了些,俯身就来帮忙收拾瑾俞砍下来的苋菜,“今天大伯母正好也没事,这就帮你一起把菜带回去。”“不用了!就这么点东西,我自己会。”瑾俞连忙拒绝,试问她和瑾川还有她那个老实巴交的大伯没有什么芥蒂了,但和这个混不吝的大伯母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。所以何氏这般的所作所为,在瑾俞眼里看着就没法适应了,热情的让人害怕。无奈何氏铁了心要帮忙,瑾俞想要拒绝都拒绝不了,扭着大肥臀一下就把瑾俞挤开用自己的大身板挡在瑾俞面前,低头就开始干活。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女人,干活比瑾俞这个半道来的熟练多了,不消一会儿,就连瑾俞没有砍的苋菜,也被她自己拗断了。干活是真的匆忙,也是真的不够漂亮,粗暴至极。“别和大伯母客气啊!这些活我都做习惯了,不像你们小孩子,什么都不……”嘴上说着话,手里的活做的更麻利了。这不像她的性格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