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误了上路的时辰,瑾天提议自己可以一个人回书院。瑾俞看看天色,这里要去书院还要两个钟,回来两个钟,一下子就要小半个时辰了,实在耗不起,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瑾天。把给瑾天准备的一大包吃食,从独轮车上拿下来,又帮忙他背在背上,消瘦的身躯,瞬间给压弯了。“东西有点多,你一个人可能背不动。要不我送你去书院,让二妮她们先走。”瑾俞心疼瑾天那虾姑一样佝偻的背,不敢让他自己背去书院了。“这点东西小意思,我背得动,姐可别忘了,我天天早上起来都有去锻炼的。”瑾天说着话,把佝偻的背挺直了些,做了个很有力量的动作,不想让瑾俞担心。“看!我已经长大了,你不能一直把我当做小孩子。”本来就是小孩子,还要逞能。瑾俞心里清楚瑾天这消瘦的身体到底怎么样,以前的营养不良,哪里是这么快就能不回来的。“姐知道你长大了,可这么长的路,你要是累了去书院也耽误学习对不对?路上就多歇歇,要是有牛车的话,就找个牛车去。听话。”“不用不用,我可以的。”林俊峰他们离开,瑾天少了一个赚钱的路子,这吃食拿去书院是真正的吃掉,他还有点可惜呢,怎么会浪费钱去坐牛车!以前饿肚子多了,现在说是勤俭,其实是有点抠门。读书脑子好用,做生意也是不差,盈亏划算了一下,这些日子要去科考,没有健康的身体坚持不下去,觉得自己吃掉也是好事,就不心疼银子了。“这些东西不少,你也别舍不得,现在天气还暖和不经放,自己吃不完也分一些给同学他们。”瑾俞可不知道瑾天小脑袋瓜里的百转千回,伸手理了理瑾天学士袍的领子,又看他头上的方巾有没有乱,等对上瑾天黑葡萄一样的眼睛,顿时感觉愧疚。小家伙这次回来,瑾俞只顾着家里的事,都没有时间问他书院和学业了。“我知道了。书院里师兄们都很喜欢姐姐做的吃食呢!我回去就给他们分分。”“姐给的银子你也别舍不得花,该用的还是要用。”“我记住了,那银子一点都没有省呢!买最好的笔,用最好的纸,书院发的纸,我都当做草稿了。”瑾俞给的银子,加上卖那些菜给林俊峰的有二十几两,瑾天一直找不到机会给瑾俞,这回想要瞒着家人去参加科考,刚好用的上了。“姐,你们走吧!大家看着我,都要不好意思了!”“瑾天小公子说笑了,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读书人说话呢!”客来酒楼的大厨一开口,就把姐弟俩之间那点淡淡的忧伤给冲没了。瑾俞想想自己当年爷爷忙的时候顾不上自己,寒冬腊月走几公里去学校,一个小姑娘风里来雨里去几年的小学生涯也过去了,也没有自己这会儿心里这么多的担心和惆怅。果然这当了家长,心情就不一样了。“那是。我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大厨走在一起呢!”瑾天的话音一落,大家哄堂大笑,这说的一点都没错呢!“我看出来了,这孩子能成大事。瑾姑娘家,风水好啊!”“借师傅吉言。”瑾俞笑着应下了,能被人说好话,心里自然高兴。回头看着瑾天背着包裹慢慢的走远,消瘦的身影越走越远,想起瑾天心里纵然担心,但不知为何居然没有之前那么牵绊了。酒楼那边也不能误事,杵在街头的大伙,热热闹闹的一路往客来酒楼去。果然才到酒楼门口,那一行四辆马车已经排开了,清一色的三风车行标志,显然都是租来的。这时候谁家没事也不会养这么多的马,有的也捐去战场了,除了底子硬的车行,他们可是在官服登记造册的,当然也是因为上面有人。“瑾姑娘。”顾笙和顾大在做最后的检查,看见瑾俞她们到了,忙停下来见礼。“东西都归整好了吗?”“调味料和必需品都带上了,这会儿小的正在做最后的检查。”顾大讨好的一一说着,知道这事还要靠瑾俞出力,把瑾俞也当做半个主子对待了。上次虽然隔着被子被顾笙打了一顿,那疼可是一点都不掺假,他最近可都是夹着尾巴干活。瑾俞点点头,酒楼门也没有进,自己亲自动手检查。二十几罐调味料,用的是她自己的封口手法,这会儿那油纸和陶罐处的蜡油还在,也是原来的样子,瑾俞便放心了不少。“放回原处,不到比赛的那天,谁也不许碰。”“瑾姑娘放心,这些晚上都归我管理,决不让它出事。”顾笙郑重的道。“这一路上有你在我也放心了,二妮李河年纪还小,还请顾先生多担待。”“瑾姑娘放心,小的以性命担保。”瑾俞尴尬不已,这顾笙整的那些赴汤蹈火的事情,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战场呢!“那个,二妮,把你和文林的行李都搬车上去……”扭头招呼二妮搬行李,再和一板一眼的顾笙说下去,恐怕那人就要做点什么表真心了。“是。”二妮拎着自己的两个包裹,一个是瑾俞准备的衣物,和一些路上应急的必需药品。一个则是翠花婶整理的,二妮给瑾俞看过,里面是几件崭新的棉布裙,一件短袄,虽然不及瑾俞准备的料子好,但已经是他们家里可以给的最好的东西了。等东西都归整的差不多了,凌子言才从酒楼里出来,脸色还是不太好看,以前那伏贴的白衣,现在有的空。“凌公子。”“瑾姑娘辛苦受累了,这么早就赶到了镇上。实在抱歉,我刚刚才醒,你们这是都准备好了?”凌子言看了一眼马车问。“回主子话,都准备好了!”顾笙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凌子言身后,就像他以往每一次守护一样,看得瑾俞都觉得让顾笙去京都,凌子言恐怕要失去得力助手。“那就好。”凌子言笑着点点头,苍白的脸也好看了点,“启程吧!”“啪”一声响鞭炸响,领头的马一经扬蹄而去,紧接着是后面的几辆马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