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让娘在那里看着,这样她不无聊,我们也能看到她。”瑾俞看着瑾昌明满头大汗的样子,试探的道,“爹,你搓稻谷,我帮忙过筛吧!最近偷懒了许久不干活,好像什么都生疏了。”这样蹩脚的话,希望父亲不会怀疑自己原来那么能干,现在怎么什么都不会干了。“不用不用。这太阳太大,你别又晒黑了……咳咳咳……”话没有说完,就被自己筛谷子的粉尘给呛到了,不一会儿就脸红脖子粗了。瑾俞忙进屋给倒了一杯茶出来,等瑾昌明停下来,喝了茶润了嗓子,才算缓过来。“这灰尘有点重,您晒的时候被迎着风口站着。”“没事没事。刚刚就是在说话没有注意,你快回去,别呛着你了。”得!又是让自己别干活的话,但瑾俞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什么,也不勉强留在这里,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。回屋剪了两块青布头下来,缝了四根带子,两个简易的口罩,不到一刻钟就搞定了。在屋里瑾俞就戴上,拿给瑾昌明的时候,指着自己脸上的口罩,示意他也戴上。“爹,戴着这个不呛。”“行!我试试。”瑾昌明只要不是别人怂恿的情况下,他对瑾俞的话都是十分相信的,拍了拍手,借了过去,学着瑾俞那样给自己戴上。隔着一层布也不至于没法呼吸,再筛谷子,那粉尘就没法呛人了。“这东西可真好用,这些晒完谷子被咳嗽了。”瑾昌明摸摸脸上的口罩欣慰不已,感叹有钱真好,以前连这细棉布做的衣服,大家都是紧着穿,每人一件最多了,哪里像现在随随便便就剪了下来做这么一个小东西,坏了一块布。这原生态的秋收她真的是第一次见,瑾俞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,只配合父亲做筛谷子的活,差不多够一畚箕了就倒到旁边的竹匾上摊开晒。正正经经的体力活,这可是比做菜累多了,半下午瑾俞停下来去煮面条给大家做点心的时候,手脚都在发抖。好在没有旁人在,那加在面条里面的肉丁切得粗糙一些,也没有人会在意。好不容易煮好面条,装进陶罐里,还得给地里干活的人送去,看着灰头土脸的父亲,瑾俞自告奋勇的说去送。地里干活的有四个人,瑾良信父子,何方起,还有一个二狗叔,瑾俞挑不了东西,用背篓背着,碗则是装在篮子里拎着去的。几十斤的重量,怕到那半中间的梯田,已经气喘吁吁了。好在大家都很给面子,见她来送点心,都停下来吃。给大家装了一碗,瑾俞不好在那里看着他们吃,便拿着镰刀站在田埂上,把够得到的稻穗给割下来能多带一些回去就多带一些。何方起几次三番的往那边瞅,二狗叔再粗心大意也感觉出来了,看看何方起的熊样,想想当初木子的高大形象,顿时一股气上来。这不着调的花花公子,就说他花衣服也不穿了,整天留在柳叶村里做事,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觊觎人家小姑娘来了。村里的后生多的是,家里条件没有何方起家好外,哪个拎出来,那没有端端正正的都比何方起强,他们都没有机会娶瑾俞,什么时候轮到这外来户了。这会儿更是横竖看何方起都不顺眼了,二狗叔藏得住事,要不然当初瑾俞失魂落魄的去找木子,他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出去,他也好打抱不平,最看不起恃强凌弱的事。“表公子,我说你在柳叶村玩了这么久了,该回自己家去了吧?”二狗叔有话直说,看不顺眼便也按照自己喜好说话,吃着面条,盯着何方起那只能看见斗笠的头顶,又是一阵嫌弃。既然见不得人,为何还来啊?“这柳叶村和我对盘,待了这么久后,我哪里也不想去了。”何方起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浪荡的人,又怎么会听不懂二狗叔话里的弦外之音,依照以前的性格,被人这么说,他肯定要跳起来和人打,现在只是非常和煦的说着心里话。“你总归是要回去的,留在这里有啥用啊?再喜欢,你也不是柳叶村的人。”一语双关啊!何方起吃面条的手都顿住了,抬头斜了一样那吃面呼呼作响的粗鲁男人,没想到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意思了。再看一旁瑾良信父子,那是他的姑父和表哥,两个人只低头吃面,没有要掺和他与二狗叔两个人对话的意思。更是直接的表态,他们不希望自己留下来。何方起觉得未来障碍重重,除了老太太和姑姑外,没有人看好他。瑾俞离的远,没有听见这边的对话,等干活的男人踩着水下地后,她背着背篓也准备回家了。一大陶罐的面条,四个大男人吃的就剩下一碗的样子,背篓已经放了半背篓的稻谷,陶罐和碗便放进篮子里拎,好在面条已经吃的差不多,拎着也不重。“去呀!快去请人来看看呀!要出人命了!”瑾俞还没有到下面,就听到对岸有个尖锐的声音在喊话,有点耳熟,再看那太阳底下都在闪闪发光的头饰,瑾俞认出来了,那是刘杰昌的母亲,李寡妇。那腿脚走得飞快,手里的帕子,甩得和被大风吹的一样,那么急切,一直摆的太太架子也不见了。路上她有人听到她的喊声,便停下脚步,肩膀上还挑着担子问发生了什么事。隔着一条溪,除非像之前那样大声喊话瑾俞才能听见,正常说话还是不行当然。不过看那李寡妇的手一下一下拍打自己的两个膝盖,大概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。瑾俞对这些人的好奇心有限,不想招惹,能避开不见那是最好,管她出什么事,她都没有兴趣去打听。可有些事情,不是你不去问,就听不到动静的。吃晚餐的时候就有消息过来了,何氏拿着一个大海碗过来,说是老太太几天没有吃肉了馋肉,让瑾俞给打一碗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