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瑾天饿太久吃多了不好,瑾俞只准备了一罐肉糜粥,瑾天回来洗漱后清醒了,那一罐吃完还意犹未尽。“好几天没有吃姐做的菜了,真好吃!”瑾天放下勺子,感叹道。“听说这回恩科考试会有十五天的假等放榜,到时候姐给你做好吃的,好好的给你补补。”昏黄的灯下看瑾天,更加让人心疼了。消瘦的脸颊还没有一点肉,好在五官俊秀,蜡黄的肤色白了些,要不然真的还以为是难民。“那我要吃卤蛋,烤鸡,好吃的都要。”“好。都给你做,现在天色不早了,回去继续睡吧。”看着瑾天这简单的要求,瑾俞啼笑皆非,摸摸他的头,这一刻真的愿意什么都给他。别以为她不知道,小家伙现在心里也能藏住事了,当初说要给自己依靠,这次一声不吭的来参加科考,分明就是想提前给自己兑现承诺。这份情,这份心,瑾俞是真的感动。瑾俞回屋经过院子的时候,看见主屋的烛火还点着,隐隐还有压抑的咳嗽声响起。从倒映在纸窗上的倒影,瑾俞看见有个黑影在临窗便执笔书写着什么,颀长的身影投在窗纸上,略显单薄。心里对凌子言为自己做的事情,说不感动,那是不可能的。一个人愿意为自己掏心掏肺,愿意不顾一切的冲进火场救自己,这份恩情,无以为报。父亲他们觉得大恩就要以身相许,但是在瑾俞心里,完全不是婚姻可以弥补的,因为她知道,自己对凌子言只有感激和朋友之谊,没有男女之情。她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去爱,投入了毕生的勇气,可是那个人走了,也把她的爱带走了。不管是对是错,和木子在一起的时候,瑾俞是开心的,娇气放纵的,也收到了一样热烈的情感,她能感受到木子的情意。即使木子一声不响的走了,瑾俞有伤心难过,但唯独没有怨恨。缺少那份让人热心翻腾,心跳加速的激情,两个人硬要在一起的话,对凌子言非常的不公平,现在有那个矛头,瑾俞也害怕。害怕最后会伤了一片真诚的凌子言。可以平平淡淡的找个人过完下半生,但是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凌子言。他那么好,值得被人好好的爱,那个人不会是自己。站立了片刻,瑾俞想着要不要去敲那扇门,为今天的事情说点什么,那屋里的烛火在那瞬间熄灭了。抬起的脚,缓缓地放下,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。听到关门的声音,凌子言才关上窗边的那条缝隙,银白都没有月华照的满院子亮如白昼。瑾俞从瑾天屋里出来,他没有听到瑾俞回屋的动静,就猜到了瑾俞会万分纠结的站在外面。没想到真的站在那里。等待的时间里特别难熬,从希望瑾俞能有所作为,再经过等待后,变成了害怕。凌子言不傻,被情殇过,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敏感。瑾俞对他有戒备,两个人合伙做事,可以没有介怀随便说什么,两个人配合的也是极其默契,把他一个只会写写画画的酸才子,变成现在这个会懂得营生的商人。但那也只界定在朋友之间,若是牵扯到情感,恐怕瑾俞会立马和他划清界限。满怀的期待,在看见瑾俞抬脚过来的时候,他逃避了。生怕之前的试探,让瑾俞狠心做出什么决定,他不敢面对,第一时间熄了烛火。貌似平静祥和的夜晚,暗流涌动,一夜无眠的大有人在。……第二天一大早,因为瑾天来的时候是和师兄们一起来的,出来科考用的简陋书篓外,行李还在客栈,瑾俞陪着他一起去收拾东西,顺带感谢昨天去找瑾天的同窗。到的时候才发现,瑾天的行李早就由凌子言安排的书童给收拾好了,和瑾天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。“公子!你可回来了!小的一直在等你回来!”侍书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,眼里的水雾在打转,被人扔在很委屈,估计被人教过不能哭,所以看见唯一熟悉的主人,又惊又喜,把瑾俞看得心酸不已。“小天,这是谁啊?”一问才知道今年九岁,家里父母都去世了,被叔叔家给卖了,名字叫侍书,一听这么有水准的名字,便知道是另外起的名字。才知道人是凌子言送来的,名字自然也是他起的了,和他一起在客栈照顾瑾天的,好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管事,乐呵呵地很面善的模样。“公子,姑娘,你们是来接我回家的吗?”被人这样眼巴巴的,祈求的看着,瑾俞的心软的一塌糊涂。“是接你回去,把东西带上,一起走吧!”“好。”侍书年纪比瑾天小一岁,但是瑾天比他老成懂事了许多,知道要回去,乐颠颠的把包裹背上,瑾天那个大大的包裹他背着都要比他人高了,看他咔呲咔呲求表现的样子,瑾俞忍不住想笑。和瑾天的同窗打了招呼,大家虽然还依然疲惫,但敌不过要回家的兴奋,最后便说定一起上路回去。来的时候只有两辆马车,回去的时候瑾俞给他们没有车接的同窗,都雇了马车,一路上队伍相当壮观,直到巳时末众人才排队出了城。李文轩来晚了一步,瑾俞她们刚刚走,只好让车夫去追。昨天回去时伤心欲绝,形同走肉的回了书院,得了今天开始休沐十五天的消息,他刚刚想走,就被人拦住了。来的是黄家人,在府学的时候李文轩没有少见那黄子墨,以为也只是和以往的打声招呼,没想到会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。“文轩,怕你读书分心,一直不敢挑明我们两家的关系,现在尘埃落定,也该认认门了。”黄子墨笑容可掬的说着,态度也很诚恳,但见识过这人寻花问柳的本事,李文轩不是太喜欢和他接触。“原来是黄公子,今天还要回柳镇,实在没空,还请谅解。”当下也不问两家有什么关系,只淡淡的打了个招呼,就想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