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一个意外,只是做错了,以后都不会了。”瑾俞低头掩下思绪,呐呐的道。“为了我们家,姐姐过得很累,我只想要姐过得幸福。”瑾天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质问太过了,哑声道。“我知道。我现在就很好,有你,有爹娘,我很幸福……”瑾俞抬头笑着道。漂亮的眼睛,像两轮弯弯的月牙,嘴角浅浅梨涡,仿佛都在诉说她的好心情。要不是那微红的眼眶告诉瑾天刚刚哭过,瑾天也会相信一贯能撑起一个家的姐姐,说的是实话。“姐姐辛苦了,早点睡吧!每天还要赶路回家。”瑾天又想哭了,原来姐姐的要求就这么低,匆匆说了一句,仓皇的离开了屋子。“好。”原来疲累了一天,心情还是挺好的,没想到这会儿是因为这个话题作为今天的结束话题,姐弟俩分开后,心情都有点沉重。正如瑾天所说,她嘴上不说,心里还是抱着木子会回来的奢望。可是现实中呢?木子即便会回来,还能和以前一样吗?那封绝情信,那留下的巨额银票,这些都是抹不去的殇。瑾俞吹了油火,独自坐在凳子上很久,院子里的月光不甘寂寞的透过纸窗投射进来,把桌上凌子言让人送来的礼物照的一清二楚。不管是做戏也好,凌子言的所作所为,都可以说是可圈可点,再没有比他更体贴的人了。确实不应该把他拉进这个谎言里来,做的太完美,都到了混淆视听的地步了。等瑾俞和瑾天各自休息后,躲在院子里偷听的瑾云,才慢慢地从阴影里出来,脸上的神情是震惊不已,也有恍然大悟。走的晚了一步,屋里那姐弟俩就迫不及待的吵了起来,没想到瑾俞和那个傻子,真的有关系,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,瑾云是震惊的,接着是狂喜,终于抓住瑾俞的把柄了。之前在府城指着自己鼻子教育,女孩要自爱自重,那么她和木子的私情,又该怎么说?看着瑾俞黑下来的门窗,瑾云的脸上呈现出诡异的笑,抬手摸摸头上的金钗,再落到身上精细绣花的衣裙,精美的纹路让她心里硬气了不少。至少他会给自己一个结果,比起木子那个傻子,彬彬有礼的黄子墨,不知道要好多少倍。……辗转了一夜,瑾天在天还没有亮之际,就到了客来酒楼门口。凌晨的露重,虽然还没有霜降,打着卷吹在脸上的晨风,已经彰显了他初冬的威武。“这是……瑾公子!你怎么来了?可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早晨第一件事,就是打开大门的门板迎接财气,伙计刚刚放下门板,便看见门口一个清瘦的身影,等看清楚是谁后,连忙把人迎了进去。凌子言习惯了早起,已经在房里吐纳了半个时辰,伙计说瑾天来了的时候,他只是诧异了一下,便让人把瑾天带上来。“刚刚煮好的茶,来喝点。”瑾天带着微凉的晨露上来,脸色的衣袍已经有了湿润,凌子言从容的请他过去坐。“今天来,我是有话和凌公子说的。”瑾天没有坐下,站在茶几前看着案几后面优雅从容的凌子言,缓缓地开口。凌子言似乎一早就起来了,一丝不苟的发髻,看不出料子的锦衣,优美的泡茶动作,堪称一幅贵气的画。经过这些日子的熏陶,瑾天也喜欢这个文雅的人,但是心里先入为主,已经认可了姐姐的那个人,会有一双有力的臂膀,有一个宽厚的胸膛,为姐姐遮风挡雨,做她的避风港,而不是这般只会吟诗作对,不食烟火的超然公子。“这茶是当初瑾俞送来的,入口微苦后回甘,我一直舍不得喝。”凌子言没有回瑾天的话,抬手斟了一杯茶给瑾天推过去。“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们的时候,我就在这个窗口,刚刚到这里很不适应,那时候我病得很重。觉得这个世上生无可恋的时候,就听见一大早从楼下传来的话,‘不死总会出头,贫穷只是暂时的’,当时我觉得这话说得真是轻巧,没有经历过绝望,就这般轻松的说出来,真是大言不惭。”仿佛回忆到高兴的事,凌子言展颜微笑,修的圆润的指尖,无意识的摩挲这茶杯壁。“你猜说这个话之后,都发生了什么?”凌子言抬眼问瑾天。“什么?”瑾天隐约觉得这是姐姐第一次来卖卤菜,被拒绝的经历,可是那时候他被留在街口,没有亲身经历,姐姐也绝口不提的事。“一个坚强的姑娘,因为衣衫寒酸,被势力的伙计拒绝在门外,还受了言语的羞辱。这些话,是她在被伙计轰出酒楼之前说的。之后她没有一蹶不振,我看见了她从无到有的励志过程。也深刻的告诉我,什么叫不屈服于逆境,什么叫坚强。”“原来那时候你在楼上。”瑾天有点不忿,这样对人太过分了。看出瑾天脸上的怒意,凌子言依然在笑。“我说这些,你别生气。那时候我刚刚到这里,京都的繁华贵气,这里的萧条落败,我很不适应,骨子里大概还有那么点优越感在,或许那时候我知道这件事,也会让人把人轰走吧!”“这就是你和我们的距离,豪门贵族在你之前,我们都没有见过。所以,你们的亲事非常不合适。”瑾天冷静的道。“我说这些,不是让你知道你我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一样,而是要让你知道,从那时候开始,我就心悦她。在我眼里,我们没有任何的差距。或者说,在认识瑾俞之前,我连一壶茶都不会煮。”凌子言满面笑容,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羞涩,但态度无比的坚决。“我会爱她,护她,支持她,给她更好的生活。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?”“……”瑾天毕竟年纪还小,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一无所知,听凌子言这样直白的说,顿时面红耳赤。直到被顾大送出门,他才反应过来,自己找凌子言是要他退亲的,可他根本就没有说出来的机会,就被凌子言四两拨千斤给当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