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老爷混得不错,但瑾俞不想把自己的事拿去烦她那个姐姐,想来想去只能去找凌子言。这是无奈之举,两人有名无实的婚事定下了,她实在不想麻烦凌子言为自己去做什么。可是,现在没办法了,当初那些人也是看着他的面子上,马秀玉被严惩。留下满仓叔在衙门口等消息,瑾俞带着二丫去了客来酒楼。这会儿酒楼正是热闹的时候,瑾俞带着一个孕妇过来,把顾大给惊到了。“瑾姑娘来了。主子在后面宅子里,小的带您过去。”顾大过来,恭敬的把瑾俞迎了过去。“我一时没有想起来后面的主子,你带我过去吧。”瑾俞完全没有想起来酒楼后面的宅子,还和以往那样来酒楼找人。“瑾姑娘跟小的来。”听着瑾俞没心没肺的话,顾大脸上还是保持着玩笑,心里暗自为自己主子叫屈。这一路走来,二丫已经是目不暇接了,等到了后面那个大宅子,更是局促的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。瑾俞过去,根本就不用通传,顾大直接领了她进了后院。还没有看见人,便听见琴音传来,琴声清幽,余音袅袅,仿佛可以抚慰人心一般。瑾俞焦躁的心,就那么慢慢的放松下来。“主子就在前面的凉亭里,瑾姑娘过去即可。”顾大示意瑾俞过去,不动声色的把二丫拦在那里,“这位夫人与小的下去吃点茶点吧!”“瑾俞……”二丫没有见过这样的排场,被顾大拦住,便下意识的喊瑾俞。“是我糊涂了!”瑾俞一拍额头,让二丫一个大肚婆跟着自己跑,实在不妥,“你和顾大下去吃点东西,我一会儿来找你。”“姑娘放心,小的一定好好的照顾这位夫人。”二丫跟着顾大走了,还不时的回头看向身后那个传出琴音的凉亭,这会儿她已经知道瑾俞带她来的是谁家里。村里这一阵子,一直在传瑾俞那个贵气的未婚夫,眼下这个宅子大概就是他的。这宅子清雅精致,光是那九曲长廊,花团锦簇的几个大花园就把她给看花眼了,那飞甍碧瓦,张扬的屋檐,她都没敢抬头看。真的到了贵人家里,她才知道这贵人的待客之道就是不一样,原来不想见的人,是可以让仆从挡在外面的。“夫人就在此处吃点茶点,姑娘说完话,小的便带您过去见她。”顾大礼貌的把二丫领进花厅,早就有仆从端了各种糕点过来,势必把人留在这里,给主子和瑾姑娘多留点时间说话。“这,这怎么好意思呢!”自己衣着寒酸,还被人这样礼待,二丫不知如何是好。“难得有姑娘的客人来,主子知道了也很高兴,夫人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吧!”顾大可是最会看眼色的,几句话就打消了二丫的局促。二丫也不是傻子,顾大这话的意思她懂,无非就是让她在这里待着,别去打搅瑾俞和那凌公子说话。……这边瑾俞寻着琴音找过去,只见湖中纱幔飞扬,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抚琴。不像以前那样穿的严谨,凌子言头发甚至都没有束,就那么披散在身后,抬手抚琴间,乌黑的青丝滑落在胸前。黑与白,清雅与激情并存,陶醉在琴音里的男人,缥缈得不像话,仿佛自己就是擅自闯入仙境的人。不敢去打扰那份静雅,瑾俞的脚步停在了凉亭入口,呆呆的看着沉浸在琴音里的凌子言。这一刻的凌子言,是瑾俞从来没有见过的,优雅,狷狂,两种极端的气质并存,但又丝毫不冲突。直到最后一个音调落下,瑾俞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亭中的男子,等到回过神来,对上他饱含欣喜的眼眸,瑾俞下意识的别开视线。“我,我打扰到你了吧?”“等了很久吧!我一直没有发现你过来,实在失礼。”“没有多久,才到。”说话间凌子言已经走了过来,披散的头发随着走动滑落胸前,和白色宽大的衣袍混着一起,有种洒脱的美。瑾俞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避开,可脚下居然没法移动。“这般看我,是因为我这衣衫不整,吓着你了吗?”“我……我来的太急,没有通报你,实在不好意思……”瑾俞磕磕绊绊的说着,感觉自己刚刚那番作为,和偷窥差不多了,顿时一阵脸红。“只要你愿意,随时都可以进来找我,不用不好意思。”凌子言在瑾俞面前才堪堪停了下来,眼里窜动的情愫,还有隐在广袖里,怕自己控制不住唐突的手,瑾俞只顾着羞涩没有看见。“啊?我,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相求。”瑾俞被凌子言这话吓了一跳,还真的是没法适应他这样的说话方式,无端的感觉到害怕,连忙找回理智,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。“坐下说吧!”凌子言有点可惜,看瑾俞那害怕的模样,显然是还没有接受自己,转身带她往敞轩去。感觉这会儿两个人相处的模式,有点太暧昧了,可事关重要瑾俞硬着头皮跟上。敞轩里茶点已经准备好了,瑾俞跟着凌子言坐下,也不等他问,直接把连云福被抓的事情说了一下,那个府城来的衙役也带了出来。“我今天带了证人过来,那位世兄是冤枉的。”“这事你别急,镇上是处理不了,送去县城大概也没有这么快……”“不能现在放人吗?”瑾俞急的问。凌子言给瑾俞倒了茶,轻轻的推到瑾俞面前,示意她喝点热茶。“按照大宛的律例,要人报案,认证物证俱在,那就要过堂,还没有那种不过堂就放人的例子。”“那就是说,人还要关在里面几天了?”“不出意外的话,大概人今天会送去县城,排着案件审理。最快三天,慢的话,就要看县城的案件攒了多少了,十天半个月也不算多。”瑾俞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,凌子言这么说,那就意味着连云福要被羁押几天,还要排队等着县令审理,若是案子多,排上十天半个月,那也不是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