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俞哪里有精力看书啊!昨天夜里被摇了半夜,虽然起来的晚,但是马车里很暖和,端木青的肩膀枕着也舒服,才翻了两张,又开始昏昏欲睡了。端木青二话不说的,把人拉进怀里,什么事情都不想,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小女人,最可爱了。接下来的路上,不比骑马走的慢,官道宽敞不说,也没有什么坑坑洼洼,比起在马背上被呼啸的寒风肆意的施虐,瑾俞很喜欢坐马车。从用了马车赶路后,所有的马都修饰了一番,瑾俞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,端木青那匹漂亮的马儿,居然被搞得浑身都是斑点,为了迎合暴发户的做派,还给马身上批了艳色的布帛。瑾俞每每看见那马背,都有点恨不得眼睛看不见,你艳色就艳色,为什么和她身上穿得差不多啊!真是佩服男人的品味,无奈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她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。四天后的傍晚,马车破天荒的在一处院落停下了,这回不是客栈,显然是私人的房子。下了门口高高的门槛,马车一路直驱而进,直到进了后院,才停下来。这么谨慎的做法,让瑾俞忍不住紧张。“这是咱们自己的庄子,只是现在不适合以真貌示人,只能小心一些。”端木青帮瑾俞系上披风,耐心的解释一下,不能说的,他还是没有说。瑾俞放心了,只是不牵扯到暗杀什么的,没有什么好担心的。“嗯!我知道了。”说是庄子,其实就是一个避暑的别院,结构和装饰也都以闲适为主,这若是春天的好,肯定是个鸟语花香的好地方,只是眼下被大雪覆盖了。这一夜端木青哪里都没有去,只守着瑾俞,吃饭,洗澡,寸步不离。不像以往饿狼一样的粗鲁,端木青这回算是使出了全部的温柔,撩拨的瑾俞几次都生不如死,情到深处后,咬住他的肩头,哭得梨花带雨。一宿都在瑾娘瑾娘的呼唤声里度过的,那一声声呼唤,仿佛带着极重的愧疚,又好像是万般不舍的轻愁。瑾俞丝毫听不出来,只觉得身上那人,这是冲着要她命来了,直到最后声嘶力竭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。端木青罕见的大喘气着,拥着她躺下,没有下床去打水。不稳的气息,慢慢地平缓后,瑾俞尽量忽视那还在自己背后作乱的手,轻声问。“你是要离开了吗?”是你,不是我们,瑾俞心里其实明镜似得,和端木青耳鬓厮磨了这么久,又如何不懂他的异样。“咱们得暂且分开几日,到京都后,我就回来找你。”端木青紧了紧自己的手,心中千万种舍不得,更是恨不得时刻守着瑾俞,可是眼下不行。赫连云江明日就会与大军队伍汇合,这时候带着瑾俞去军队里不安全,他不敢冒这个险。“好。别担心我,你把自己的事情办妥就行。”瑾俞沉默了片刻,还是没有问什么事。能说的话,依照端木青的性子,早就说了,不能说的话,他很有原则,定不会轻易开口。第二天,天没亮,端木青就起来了,瑾俞在他小心翼翼起来时,一早就跟着醒来,只是怕离别的伤感,一直在装睡,偷偷的留意他的一举一动。端木青还是觉察到了,临走之前,俯身狠狠地啃了一通,迫得瑾俞不得不勾住他的脖颈,才能不像浮萍一样摇摆。“我走了,有事就和丑时说,我会第一时间知道。”“嗯!”瑾俞哑着声音点点头,把头埋进他的胸膛,还没有离开就开始思念了。她不想让木子离开,但是,又不得不让他走。“乖!等我回来,咱们就再也不分开了。”瑾俞都要哭出来了,除了点头外,别的都做不了,没想到自己脆弱的可怕,还以为自己是最坚强的。端木青一向请别离,没想到自己也有这般优柔寡断,拖泥带水的时候。感觉到瑾俞在哭,那一刻他真的想不管不顾的把人带走,可惜代价太大,他承受不起。狠心的放开她,端木青走的义无反顾,不一会儿外面就有疾驰的马蹄声响起,直至消散在晨风里,瑾俞搂着还带着他体温的褥子,翻来覆去再没有睡过。等到天亮的时候,瑾俞才爬了起来,门外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仆妇,中等身材,清清爽爽的一个人,看着就知道平时做事很爽利,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脸忐忑又兴奋的小丫头,才刚刚留头,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,和二妮差不多。“少爷吩咐小的不能打扰主子,便一直守在门口,这是画眉,日后就是服侍主子的丫头。”“有劳。”少爷指的肯定是端木青了,瑾俞知道他有意隐瞒身份,大概有难解的问题,这会儿也不打听,知道还要带着丫鬟,也没有什么异议,看了一眼就收下了。但瑾俞不问,但不代表那仆妇不说,看似温温和和的一个人,那张嘴倒是巧。“八年了。我们少爷十三岁就离家,每个月就一份报平安的信回来,整整八年都没有回过京都。”那仆妇抹了把泪,带着抱歉道。“奴才这是喜极而泣,夫人自从少爷离家后,身体就没有好过。偏生老天爷脾气倔强,说一不二,就是不让招少爷回来……少爷和老太爷脾气最像,最是硬气,说不回京都,就真的不回来。这回不仅是回来,还带着少奶奶一起,成家立业,夫人这回要放心了。”瑾俞静静地听着,本来被端木青的离开,闹得那些伤感,这会儿在听见这仆妇说的一些过往,慢慢的敛去了一些。敢情大块头当年小小年纪就离家了,还是一个叛逆的少年,实在不敢想,现在严厉又自律的端木青,会有那般年少轻狂的时候。“我们这次回来,暂时还不回家,你也不要与别人说。等会儿我走了,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,能做到吗?”瑾俞的脸隐在阴影处,声音轻缓,带着不可抗拒的严厉。“少奶奶放心,老奴什么都不会说。”“劳烦妈妈了。”瑾俞由那仆妇梳了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,吃了几口早餐就放下了。端木青在身边,她暂且还要怕他担心多吃一些,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,根本就懒得吃。那仆妇见餐桌上的吃食,几乎没有动过,欲言又止,她也不敢去管主人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