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怎么那么傻!端木夫人抬手捂着嘴,强忍着把到嘴边的话语说出来,扭着头任凭苦涩在心头弥漫,一字一顿的道。“端木一族的百年基业,都在你肩膀上,你有什么理由说不要就不要!”端木青不知道为什么,才短短几天,母亲和妹妹的心思,他就看不懂了。在等杜仲老大夫过来的那段时间,他想了很多,明白母亲和妹妹的变化,大概和护国公脱不开干系。“孩儿明白了。”看着母亲脆弱的背影,端木青也不欲多说,有些事情只嘴上说说,没有用的。……杜先生来的很快,还是在柳镇那般模样,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来迎他进去的端木青,话都没有说一句,径自上前给端木子墨号脉。“先生,我家老爷怎么样了?”端木夫人在杜先生站起来后,马上迎了过去,急切的问。“旧疾发作吧!”杜先生微阖着眼,放下袖子,漫不经心的道,“大概明天就会醒来,我给他开几贴药补补就好。”“他一直昏迷不醒,醒来后,对他身体有影响吗?”端木夫人忙问。“你说呢?”杜先生意有所指的问端木夫人,人是给药倒的,能不能醒来,还不是他们自己的事,问他做什么?“我……”端木夫人又红了眼睛,有苦说不出,丈夫会昏迷不醒,什么原因导致的,她最清楚了。“夫人也不必担心,醒来喝几贴药就行。以后好好养着,别再这样了。”“是!谨遵先生嘱咐。”端木夫人连连道谢,感谢杜先生不挑明之恩。回头看见端木青,一脸担心的模样,狠心的扭头不理他。“家父一向体弱,还请先生多费心。”端木青不去在意母亲的态度,恭恭敬敬的朝杜先生行礼,知道父亲没事,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。“哼!你小子,倒还知道行礼,我以为你学的那些道义都进狗肚子里去了!”杜先生对端木青嫌弃不已,肚子里已经骂开了,当初让他别去招惹瑾俞,这死小子就是不听。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,知道瑾俞被端木青带到京都来了,就藏在京都某个院落里。现在搞得没名没分在一起,不是害人家姑娘吗?“先生教训的是。”端木青老实的应下,也明白杜先生为什么要骂他。“瑾丫头呢?你还把人扔在外头吗?”杜先生问。“府里规矩多,住在外头方便一些。改日我带她过来,给先生问好。”“算你有心。”杜先生爱听这话,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不可逆转,他也不再说风凉话,看了一眼安静的里间,斟酌一下,还是没有说出真相,委婉的道,“你父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回去陪着瑾丫头吧!这大晚上的出来,你别吓着她。”“我在这里等父亲醒来便回。”“你……”杜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端木青,榆木疙瘩脑袋。算了,爱留就留吧!只是他刚刚一路进来,都没有看见端木凌云那个老混蛋,不知道又安了什么坏心,挖了大坑在那里等人跳,希望别出什么事的好。“有劳先生了。”端木青知道杜先生一向不喜欢自己,但也无惧他嫌弃但是眼神,依然恭敬的对他。“有些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,你还是长点心吧!别现在都恢复了,还是这一副傻样!”“多谢先生教诲。”“年轻人,路还长着呢,多点磨砺是好事。”杜先生能说的就这些了,端木青能不能听出来话里的意思,看他觉悟了。不过他也不抱希望,任何有良知的人,父亲卧床不起,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。经过端木青身边,拍拍他的肩膀,杜先生拎着医药箱子走了。端木青要去送他,也被拒绝了。最后还是吴明去送的杜先生,半道上遇见脚步匆匆,身上还披着披风刚刚回来的护国公。“国公爷可真是大忙人啊!大半夜不睡觉,还往外跑!”杜先生停下脚步,讥讽的道。“你怎么在这里!”护国公站住脚步,凌厉的眼睛看着杜先生,想从他脸上看出有没有破坏自己大事的端倪来。“国公爷,大老爷旧疾发作,少爷请了杜先生回来。”吴明知道护国公和杜先生的过节,两个人见面就是剑拔弩张,他可是从小就看到大的,忙出声解释。“他怎么样?”“嗤!”杜先生冷笑,嘲讽的道,“端木凌云,你能不怎么虚伪吗?你儿子怎么样了,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!”“吴明送客!记得去管家那里,拿上给杜大夫的诊金!”护国公甩袖而去,听到杜仲得话,他就知道事实没有被揭穿。“先生请。”吴明硬着头皮道。“人啊!这一辈子,再多的荣华富贵,睡的也是一张床,吃的也就那几个菜。别到死了,还看不开,死死抓着权利不放。弄得亲人不像亲人,朋友不像朋友,君臣不像君臣!”杜先生故意拔高声音朝护国公离去的方向喊话,看见那衰老的脚步在火光里明显踉跄起来,他才收了声。“走吧!难道你还要我留下来,气死你们家国公爷啊!”不耐烦的瞪一眼呆板的吴明,杜先生抬脚往院门去。“先生,您刚刚和国公爷说的那个话是什么意思?”吴明想了想,还是开口问。“什么什么意思,我刚刚和那老混蛋说的话多了去了。”杜先生背着手打马虎眼。可他低估了吴明的执着和敏锐,能从随从混到副将,他自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。几次三番的试探,到了府门口,吴明大概已经猜测出了一些事情。大老爷这次发病的原因,和护国公有关,而且还是故意为之。“你主子既然把瑾俞带来了京都,那么就好好的护着吧!这更深夜重的,一个姑娘家自己待着,总归不好。”杜先生临上马车时,接过吴明递给他的医药箱,别有用心的道。吴明一点就透,当下也发现了不对劲,这府门口半夜三更,还飘着雪花,居然有二十几人守在外面,其中七八个站的位置还是呈包围状,显然是防止他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