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娘面色从容,那么一番叮嘱不像是做作,端木青更加不好问瑾俞有没有回来了。“那我先回去了,瑾娘若是来看您,您让她留在这里和您多坐坐。”“不用不用。你们忙你们的就好,我们这边没事。”端木青心口莫名的发慌,出了后院,还去以前两人的婚房看了一眼,自然还是没有。到了大门口的时候,吴明已经牵着马等在外面,端木青翻身上马,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瑾家大门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就是觉得瑾俞在这里,可岳母的神情和话语都不像说谎。“主子,咱们这是去哪?”吴明驱马追上端木青,扬声问。“啰嗦!跟着便是!”端木青没好气的道。去哪他哪里知道啊!把人气跑了,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,唯独画眉说了一句瑾俞骑马跑了。……这边端木青一走,楼上一个身影施施然的走了下来,瞧那黑脸气鼓鼓的模样,可不就是让端木青不辨是非去追的瑾俞。“刚刚女婿来我也没有问清楚怎么回事,你过来和娘说说,为什么和他怄气。”青娘放下针线篓子,柔柔地拍拍身边的沙发让瑾俞过去。“娘!你不知道皇帝舅舅有多可恶……”瑾俞在青娘身边坐下,伸手就抱住了青娘的手,简单明了的把端木青要给赫连云丽送亲的事情说了一下。“我不会同意的。明明知道赫连云丽对端木青没有死心,居然好意思让他去送亲,这不是摆明了挖坑给端木青跳吗?怎么不干脆直接说,那心肠狠毒的公主嫁不出去了,白送给端木青做妾得了!”“莫要胡言乱语!女婿对你忠心不二,但你也不能欺负他。”瑾俞说的咬牙切齿,青娘只是笑着听着,听到瑾俞越说越不像话,拍拍瑾俞的手,让她别被气坏了说错话。“我欺负他?”瑾俞指着自己的鼻子,难以置信的道,“现在是我在提醒那大木头别落进别人的圈套,他不听我的话,你还要说我欺负他……”“瑾娘!你冷静一下,这事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圈套。皇兄的性格我了解,他最是护犊子,真的把你纳进羽翼,不会再去伤你。”“你们……”瑾俞一口气堵在胸口,皇帝之前不知道自己是外甥女的时候,可是连大狱都给她下了,要不是端木青会错她的意思把暗军交出去,现在他们有可能都死了。这是一个帝皇为了固权,清扫权贵做的事,和青娘眼里那个爱她,护她,宠着她的皇兄根本就是两个人。那是母亲对家族的美好念想,瑾俞不能破坏母亲那唯一的美好回忆,再提过去那些阴暗的事。重重的呼出一口气,抓起桌上的蒲扇拼命的扇,“真是气死我了!”“喝点水吧!你心里不痛快和娘说说。”“不说不说!你们一个个都向着端木青,我说了也没有用!”青娘好笑的看着女儿气呼呼的小脸,从生下来到长大她都没有参与,混混沌沌过了二十几年,恍若南柯一梦一样,睁开眼睛,儿女都全了,也长大成人了。“娘只听你的话,你看你让我不告诉女婿,娘就没有说。这会儿他不定急得昏头转向,不知道跑哪里去找你了呢!”青娘接过瑾俞手里的蒲扇轻轻扇着,轻柔地把瑾俞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,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庞,只是更年轻,更有活力了。瑾俞最受不了这样的温情,激昂慷慨的情绪瞬间软化了下来,靠在青娘的肩膀上沉默不说话。“怎么了?现在是在心疼女婿晕头转向的找你了?”青娘柔声问。“我才懒得管他呢!”瑾俞呐呐的说着,可明显底气不足。“你们两人一向感情好,有什么不能摆开了好好说的呢!”听出瑾俞话里的不自在,青娘也不揭穿,“你看你从头到尾都舍不得说一句女婿的不是,生气也是担心他在去送亲的路上被人算计。说到底也是关心则乱。”瑾俞出来保持沉默外,没有什么好说的,说端木青她的不舍得,想骂皇帝那特别扭曲的嗜好倒是真的。可那个想骂的人是母亲的亲哥,在母亲面前也不能骂。“女婿胸怀天下,是个有担当有志向的人,他做的事情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。我也看出来了,他不善于表达,但对你是真的一心一意,恨不得把你护成眼珠一样。”“那他自己都不懂得爱惜自己……”瑾俞要的不是端木青的大爱无疆,有些事情她还是想要端木青自私一点哪怕为了他自己自私一点也好。“男人的志向不在嘴上,而是在行动上。女婿从小到大学的就是保家卫国,为国为民的大道理,你让他拘泥于家宅,这是不能够的。”青娘顺着女儿消瘦的背脊,怜惜的继续道,“要是他变成一个一心只会花天酒地,心无大志的男人,和你喜欢的男人不一样,你还会喜欢吗?”“端木青是自律的人,才不会这样呢!”瑾俞不想有这种可能,忍不住为他辩解道。“傻丫头。你看你连设想都舍不得把他想坏,今天和他生气,让他着急出门找你,确定你不心疼?”“娘!我就是担心舅舅又会出什么主意等着端木青跳,他都舍弃了一切,你也看出来了,他根本就没有称霸的野心……”“嘘!”青娘竖着食指,阻止了瑾俞接下来的话,“你皇帝舅舅虽然多疑,但对家人从来都是维护的,你不知道我和你舅舅当年的情意。”青娘拍着瑾俞的手慢慢地变缓,抬头看去,发现那没有岁月痕迹的脸上涌上了思念和回忆。“你皇外祖当年膝下有十三个儿子,出类拔萃,资质出彩的比比皆是。你舅舅作为上不上下不下的排行,在众多出众的皇子里一个,他算是资质最为平庸的一个。父皇有那么多优秀的儿子为他排忧解难,对你舅舅感情极淡,甚至可以是是常常被忽视,导致处处被人排挤刁难,处境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