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抬手轻轻地碰碰瑾俞的发顶,别的地方根本不敢落手。这边还没有打发人去和护国公说,那边护国公也顾不上孙媳妇在屋里会吓到也来了,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端木青就是一顿训。“不长眼的东西!你就这么点出息啊!那可是我的乖曾孙……”看见瑾俞好好的坐在桌前,他那个高大威武的孙儿白着一张脸,受了很大惊吓似得。奇了怪了,那模样似乎他才是应该看大夫的人,见瑾俞没事,护国公剩下的话没有骂出来,无比嫌弃的瞪了一眼没出息的端木青。“瞧你的怂样!不就是有了孩子吗?至于这样三魂去了七魄的样子吗?!”护国公气呼呼的道。“嗤!”杜先生缓缓收了手,不屑的白了护国公一眼,讥讽的道,“说的好像他年轻的时候,没有这样没出息过一样。当年也不知道是谁,回朝看见小兔子一般大的孩子,吓得腿软走不动,还要我上门去给医治的呢!”原来这是遗传啊!端木一族的男人各个人高马大,还都是浴血奋战出来的大将,没想到还有这么胆小。瑾俞想笑。可对上护国公尴尬的脸,那可是家里最大的长辈,她要是敢笑话,那指定是不想过好日子了,努力的忍住。“你个死老头子!让你扶个脉也那么多话!”陈年旧事,又那么丢脸,护国公当然不想让杜先生翻出来给小辈听,吹胡子瞪眼睛的怼了一番杜先生,以图在气势上压倒杜先生。“行行行!你是赢家,你爱怎么说怎么说。”杜先生极其敷衍的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,当然也只有护国公知道那是什么意思。当年有京都姜家女,才冠大宛,貌艳四方,多少英雄豪杰皇亲贵族相争,最后也只有护国公抱得美人归。还不是因为端木一族有一个好看的皮囊,还有那看似木讷,实则满肚子鬼,又因为长期镇守边戎断的一派不近女色的样子,最是招女子喜欢,这被姜家女看中才拔得头筹。其中就有几个好友撕破脸,差点老死不相往来,到底还是护国公胜利了。这人脾气臭,年轻的时候肩膀上担子重显得好功近利些,人倒是最讲义气的,之所以娶了姜家女后,虽然大家眼红嫉妒,但面上的情分还都在。当年出糗这事还真的没脸说,护国公尴尬的冷哼一声,扭头看端木青。一看这小子被吓到的傻样和当年的自己相差无几,护国公的脸顿时黑了。不争气的小子,平常不是硬汉吗?这么点孩子的事情,居然就能吓到,真是给国公府丢脸。浑然忘记自己被杜先生挖出来的狼狈过往。“杜先生,您和木子说说,我很好,让他别着急。”瑾俞不知道两个老人家那心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,清了清嗓子,瞄了一眼离自己一米开外的端木青,再没有了笑意。这里还有一个惧孕的孩子爹需要安慰,连忙让杜先生给解释解释,免得这人才到家就被吓坏了。“青小子放心吧!女娃和孩子好得很,只要安心养着即可。”当初是意难平,可都过了这么多年,杜先生早就放下,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,嘴上挤兑赢了也没有意思。安抚了端木青几句,杜先生又把这些日子给瑾俞做的脉案给了他,看着小伙子脸色缓和了不少,杜先生这才离开。他一辈子没有成亲生子,这是体会不到即将作为父亲的那份惊喜和担忧了。“你小子仔细着点,别又闹笑话。”临走之前,护国公格外嫌弃的对端木青说了一通,他们端木一族被女人生儿一女吓着的笑话,估计要延续下去了。“你们都下去吧!”“是。”长辈和杜先生都走了,瑾俞侍女们也被打发了出去,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,冬天的天又黑的早。屋里已经掌灯,瑾俞坐在那里看着不停翻着脉案的端木青,头疼不已。“你也听到了,杜先生说我和孩子都很好。”端木青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,即将为人父的惊喜,没有掩盖住他心里的恐惧。那么小的身体,居然有两个孩子,怎么受得住啊?“瑾娘,这事来的太突然了,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。”端木青放下手里的脉案,一目三行看了一下,真的和杜先生说的那样,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不再梗在喉头。抬脚走过去,瑾俞拍拍身边的地方让他坐,端木青小心翼翼的坐下,不敢和往常那样搂着瑾俞,生怕自己没有轻重伤着人。“我以为你不喜欢呢!”瑾俞可不管这些,自觉的靠在他肩膀上,搂着他的手控诉,“是不是我现在怀孕又胖又丑,你也开始嫌弃我了?”“我就是不喜欢自己,也永远不可能不喜欢你。”抬手战战兢兢的把瑾俞纳进怀里,“你太大胆了!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,是嫌吓不着我吗?”“哪有!”瑾俞依偎在端木青怀里,听着咚咚咚响的心跳声,闷声闷气的道,“谁让你去给赫连云丽送亲也不提前通知我,我那是生气,知不知道?我就不让你知道,故意吓你,怎么了?”可别以为过了这么久,就能放下,别忘了女人还有一个特长,那就是翻旧账。“傻姑娘!你这是翻旧账吗?”怀里真实的触感,让端木青高悬的心渐渐放下来,无奈的道,“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,你把我吓到也把你自己吓到,这是不是得不偿失?”“胆小鬼!这也能吓到?”瑾俞这是确确实实的问话,真的好奇端木青为什么会怕,忍不住抬头看他,对上那双怜惜的双眸,心都要化了。“我在雪狼国时,有梦见过你大肚子的模样……”说起那个旖旎的梦,端木青带着几分赧然,“当时就把我吓得不轻……”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瑾俞不厚道的笑了,埋在端木青怀里的脑袋跟着肩膀在抖动,“胆小鬼!这有什么好怕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