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婶子家的卤排骨是在肉摊上一起卖的。“三十二文钱一斤，刘府的管事全都买了。”文婶子高兴的说道：“家同说没有骨头的肉也好卖，明天准备卤一百斤，让你准备准备。”二十斤只卖给了一家人？京城有钱人家果然是财大气粗。“是呢，正丰路就是生产挺火的，全都是些官家，只要好好做生意不愁没饭吃。”文婶子说这话的时候顺便想起了刘家的八卦；“这刘府的刘大人据说新上任的，很大的手笔，光是姨娘就有七八个呢，最小的姨娘还没有及笈。”不会那么巧吧？是那个刘色鬼？“真是巧了，据说刘大人新纳的姨娘是你们古榆县县令的千金，啧啧，人家的小妾随便抬一个出来身份都能碾压死人。”文婶子八卦的说道：“那刘大人应该也年近五旬了吧……”艾香只说不熟不知道，心里却有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飘起。她的这种感觉很快被忙碌冲淡了。一百斤排骨，锅儿也不是很大，分了三次才卤完，直接从丑时忙到了晨时，到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，等最后一锅排骨卤起来后艾香倒头就睡。“这孩子，连身上都是卤水味道了。”温春兰心疼的说道：“家里就她和相公两人最是忙碌了，偏偏我又什么都不帮不上。”“太太，大姑娘懂事。”为了挣钱艾香真算是豁出去了：“今天就挣了两百文钱，真不容易啊。”谁说不是呢，艾香睡眼矇眬眼神迷离起床的时候都是午时了。为了挣俩小钱还真是不容易，比起她看诊一个人收一两银子来说差得太远了。影响了睡眠可不好，她也是深深的知道人的生物钟是不能这样玩的。再坚持两天，如果文家的卤排骨生意不错的话，那她就准备买一个小厮了。反正卤料配方是自己脑子里的，卤水调汤做好就行，小厮到时候只需要准备烧火煎卤就行了，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倒也不怕学了去。文家的生意果然好。“全卖光了，刘家又来买了二十斤，还说新姨娘感觉有家乡的味道。”文婶子道：“我就说是和你们是同乡吧，果然呢。”有一个同乡的姨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让艾香想不到的是，下午的时候居然有人找上了门，指名点姓找的就是她。“我们姨娘说了，你对看女人病很在厉害，让你去替她看诊。”来人自称姓肖，说是伺候潘静怡的婆子。按说有人上门求诊，艾香自己又是缺银子的时候，她定当跑去看的。可是，这会儿，她不想去。因为潘静怡是一个没脑子的人，很容易被人利用的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自己给卖掉了呢。再有一个，她那老男人太色了，艾香清楚记得他看艾叶的眼神，这要的人最好是避而远之。肖婆子听说艾香不愿意去的原因是因为看诊价格贵。“是的，以前在古榆县城看诊一人是一两银子，但这儿是京城，看一个至少得十两银子，若是上门看诊，那我就得加倍。”艾香这会儿已经化身成为了财迷一般的人物了。为了避开潘静怡，她不惜给自己沷点脏水。“艾姑娘，你还……”肖婆子想说她还敢开口的，在京城二十两银子都能请一个有名的大夫了，她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姑娘还这么贵，能看诊什么？莫不是为了骗银子的。艾香说自己就是这个标准，然后请她回去。肖婆子没料到一回到府中向潘静怡禀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。“本小姐是缺那二十两银子的人吗？”潘静怡气得大骂：“肖妈妈，姨娘将你给我，说你伺候了她好些年，知道替我打算的，你就是替我打算银子？”“小姐！”肖婆子深呼吸一口气，心里一百个告诉自己要忍，自己一家子的命运都捏在马氏手里：“小姐，你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意思不如请刘大人帮你请一个有名的老大夫，这艾家的姑娘还是一个闺阁中的小女子，哪懂害喜之类的事？”“你懂个屁。”潘静怡简直失去了耐心：“金家四少奶奶就是她看诊她接生的，潘静瑜之前每个月都会喊肚子疼，疼得死去活来的，一张小脸苍白毫无血色，自从经她看诊吃过药后，我就再没见过她喊疼了。”难道真有这般神奇高超的医术？“不然呢，你以为我真的这么蠢，拿到银子去丢？”潘静怡道：“别说我了，就是老爷听说了艾家的事都大力支持我去找她们呢。也是我身子现在不方便，若不然都该请她们姐妹来府上玩玩呢，说起来我们曾经也是闺阁密友。”肖婆子心里不屑，什么叫请人家来玩，你还真不见外，当这儿是你潘家不成？这是刘府，嫡庶分明的地方。你自己也不能轻易不出门，上门来找你的人都得报给夫人听。唉，遇上个不着调的主子真是她的不幸。没辙，再次去艾家请艾香。二十两银子都愿意请自己？艾香头痛不已，有些人还真是避都避不开呢。“你真收二十两银子？”温春兰见艾香要去看诊心急道：“这话传出去了怎么得了？而且，这是京城，比你有名的大夫多的是，万一惹上了些不该惹的人和事那就麻烦了。”“无妨的，娘，我自有分寸。”艾香倒不怕，潘静怡未婚先孕可是真实的，只要捏着她的这个把柄看她还敢怎么编排自己。不过，她比较好奇的是怎么会找到自己家的。“可难找了，我还是四下里让人打听你爹在京城当什么值，住在哪里。”潘静怡笑道：“这才是那天王管事在正丰路买了卤排骨，那味道我一吃就知道是你家的，好一番打听才知道你家的地址。”原来问题出在卤肉上，还真是自己想不到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