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，您回来了。”伍明辉看见艾香轻声喊道。他这话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呢喃出声的。这也算是对艾香多日来对自己照顾的回报。他甚至以为，艾香听不见。“嗯，明辉，咱吃饭，吃饭啊。”当了二十年娘了，再听到他一声喊，艾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傻掉了。早已过了成年礼的儿子居然将“娘”喊出了天籁一般的声音，喊得她心都融化了。“你好了？”伍志帆却是有点不爽，眼里怎么就只有你娘，没有老子你娘也造不出你啊。回头他的是伍明辉淡淡一眼，而且很不屑。老子……伍志帆好想上前给他两拳。结果，衣角被自个儿的媳妇拉了两下。得，媳妇儿最大，她说过要自己少说话。这一顿饭，就成了艾香和伍明辉表演的舞台，母子俩你帮我来我帮你，生生的将一个伍志帆晾在了一边。而且，他还不能有意见。母慈子孝吃完饭，伍明辉要去驻军营帐边上。“明辉，小心一点，注意安全。”艾香还撵出去喊：“阿长阿东，注意着点。”回过身，看见了伍志帆一脸的不满。“生个病惯个性，连老子他都不喊，偏偏你还不让管。”伍志帆意见特别的大。“你难道看不出来？”艾香觉得男人有时候脑子就是少一根筋：“他根本就没有好。”那为什么能认得艾香。“那是因为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照顾起了作用，金诚所至金石为开，他虽然不记得我是他亲娘了，但是也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，做了这么多，叫一声娘也不为过。”儿子喊人那声音是中气十足，分贝很高的，可是这一次却喊得像小姑娘，就单凭这一点她也能判断出伍明辉是良心发现。“这个没良心的，老子为他做那么多为何不喊我？”伍志帆吃醋了：“他是看不见？”得了吧，做那么多，不是吼就是吵，闹得个鸡飞狗跳。生病的伍明辉很脆弱，你要这样那样的说他，他能高兴你才是怪事呢。“给他一点时间，慢慢的就会接受我们了。”艾香今天很高兴，是真的高兴。看来距离产生美，伍志帆让他走出院子去替人看诊也是一种修行，至少让儿子承认了自己的地位。如此说来，她也不能太粘着儿子，让他反感生疑。就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，在他需要的时候自己站在他的身边，坚定的支持着他。很快，艾香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一点。因为，男人和儿子这一天晚上开始吵架。原因居然是伍明辉准备大举进攻仇楚。“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。”伍志帆一听伍明辉准备进攻就发了火：“对方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，你怎么就能用武？”“本将军的事何需你来置疑。”伍明辉很恼火，他才在营帐中讨论过的事瞬间就传进了这人的耳朵，那还有什么保密性的存在？他都知道了，仇楚也一定有所防备了。伍明辉不知道的是，眼前他觉得陌生的人间是西楚的战神。在关宁小镇住扎的数个副将就是伍志帆曾经的部下，甚至还有他秘密属下。军中的消息可以说分分钟的传到他的耳里。而且，主将失忆的情况下让他们大举进攻，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妥当的行径。他们的意思很明显，想着这是一对父子，让他劝劝伍明辉暂时放弃。谁知道，两人就此拉开了战争。“你少说两句。”艾香知道战争无小事，但是儿子是在气头上，越是反对估计越固执：“有理不在声高，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得失。”“这不关你们的事。”早知道认一个亲娘会是这么麻烦的事他就不认了，他是主帅，他要指挥打一个仗，为何要受到别人的置疑。“明辉。”艾香拉着儿子坐了下来：“娘不懂战争，也不懂战事。但是，明辉，娘还是要说两句，对错与否，你听完再下结论，行不行？”面对一个自称是娘的人软软的话语，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当然，他也可以拂袖而去，可是他做不到这样的狠心。“有一句话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。”艾香叹息一声：“娘也听太上皇说过，前朝西楚和仇楚都是一个君主，是前朝皇帝昏庸无道诸王称霸才致江山四分五裂。仇楚和西楚之前都相安无事，这一次是他们有心挑衅。你们身为军人，保家卫国是理所当然的。只不过，明辉，身为主帅万不可草率，每一个士兵都是孩子长大的，在他们的身后都有爹娘有亲人，你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会导致无数的爹娘失去儿子，让那些家庭接受痛苦和灾难。”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呢？“我想你决定进攻，是因为仗着自己手中有火炮营对不对？”艾香直接点明了要害：“可是，明辉，你有没有想过，用上火炮营之后，仇楚的老百姓又该何去何从。”伍明辉觉得他们也该死。“不，老百姓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。”艾香摇了摇头：“如果让他们选择，就是三分薄土，有吃有喝能解决温饱就是最大的幸福，甚至，可能根本不会在意谁是皇帝。”伍志帆说过，风宁绝不会是一个安于守成的皇帝，他要干的是开疆扩土。“有道是得道多助，失道寡助。”关于仇楚和西楚之间的恩恩怨怨，民众们也会世代口口相传：“如果你们单纯的是为了打仗而打仗，没想过要统治仇楚，那用炮轰也是最为巧省的事。”炮火所过之处，生灵涂炭，伍明辉也能立下大功。可是，在民众的眼里，从此也会是一个杀人魔鬼的代号。“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，明辉，两军交战，最好不要伤及无辜。”艾香道：“作为一个有远见的首领，更要考虑到征服了这些疆域之后又怎么收服民心。”伍明辉诧异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娘，她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。难道就不打了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