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炕琴,就是炕上摆的木头大柜子,里面可以放被褥枕头这些,有些婆娘还把家里的银钱往炕琴里面塞,也有一些心不定的婆娘往炕琴里面塞野男人的,不过这些事儿不光彩,偶尔有几桩几件,算不得多。
夏晚棠听杜红缨说要烙饼,当下便忙活起来了。
杜红缨心里揣着事儿回屋去找夏春生谈夏晚棠说过的事儿,但没过多久就又折了出来,她仔细摸了摸那装面粉的袋子,叮嘱夏晚棠说,“这面粉袋子质量摸着怪好的,你别白瞎了啊,等面粉用完,咱家留着还能装别的用。”
夏晚棠:“……”她默默翻了个白眼,拉长调子道:“知道了,就你会过日子,我就一个败家娘们儿。”
杜红缨嘿嘿笑着回屋去了。
母女俩拌了多少年的嘴,谁都没真的动过气红过脸,俨然已经变成了生活习惯,每天不拌几句还觉得日子不舒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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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家所在的夏家庄临着一条挺宽的大河,出入都不怎么方便,夏家老爷子就在河上做一些打渔的生意,偶尔收几个摆渡钱,却不靠摆渡维生。
河里的虾虾蟹蟹不少,渔家人都会捯饬这些东西,夏晚棠上辈子的厨艺不怎么样,只会做一些家常菜,但得益于前世的调料种类复杂,只要能把饭菜做熟,洒上调料,味道就很不错。
胎穿过来后,她寻不到前世那些调料,但也算是见多识广,自打她会做饭开始,家里掌勺的任务就交给了她,后来还去酒楼做了帮工,稍微精进了一下自己的厨艺,更加坐实了自己在家里的掌勺地位。
倒也不是其他人惫懒,而是其他人做的饭食都没有夏晚棠做的好吃,同样的东西放到锅里去,夏晚棠做出来的有滋有味,其他人做出来的就不尽如人意,那不等于是白瞎么?
夏春生和杜红缨体谅闺女手脚麻利,做的家务很多,从不让夏晚棠下地干活儿,就算夏收秋收忙活的那阵子,也顶多是让夏晚棠做好饭送去地头……这样的养闺女方式,放在乡下地头算是娇养了。
夏晚棠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懒骨头,地头的事情做得少,家里的事情就多做一些,总不能让嫂嫂觉得不公平,不然这家里就别想安宁了。
她从灶间外的水缸里捞出一笊篱河虾来,伸手将河虾的头、尾、壳都掐掉,放到水里好好清洗几遍,然后将虾肉放到炒锅里干煸着,切点葱段丢进去,煸出来的虾肉连同虾油又咸又香,做成虾肉酱,将虾肉酱包到饼里,滋味相当鲜美。
闻着虾肉酱的香味儿,全家都起来了。
夏大嫂李招弟有些不大好意思,她料理完屋子里的事儿,赶紧出来帮忙,夏大哥没过多久也出来了,他没有李招弟那些想法,径直钻进了灶间,见夏晚棠做的是白面饼子,他乐呵一笑,“妹子,今天是啥日子,你咋想到做白面饼子吃?咱娘舍得让你这么祸祸白面?”
人最怕背后说别人坏话。你要是说好话的时候,人家不一定能够听到,但你要是说坏话,人家一准能听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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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大哥名叫夏光宗,夏二哥名叫夏耀祖,夏晚棠在家排行老三,下面还有一个弟弟,名叫夏勤耕。
闺女的名字不用说,这年头就流行用一些花花草草做名字,夏光宗和夏耀祖这名字是老夫妻俩认真起的,寄托了老父母的殷殷期盼,可兄弟俩不争气,大字没识几个,倒是把私塾里的先生险些气晕过去,是被私塾里的先生退了束脩撵回家的。
轮到生老四的时候,夏春生和杜红缨就踏实了许多,他们已经不期盼儿子能够光宗耀祖了,只要好好种地,饿不死就成。
老四夏勤耕小时候还抗-议过,等他稍微懂事了些,就不再抗-议了,因为他发现自己这名儿挺好的,不需要光宗耀祖,自然没啥压力,好好种地就成。
像大哥二哥那样顶个那么好的名字还在种地,那脸上多臊得慌……夏勤耕也渐渐体谅夏春生与杜红缨了,他知道等自个儿出生后,老两口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白日梦醒了。
夏光宗最喜欢的就是自家妹子做的饭,但夏晚棠也不是天天都做白面饼子的,逢年过节做几次,平时多数都是杂粮面混着做的,这会儿好不容易看到白面饼子,他可不得感慨一句?
就这么一句,杜红缨就听到了,她吊着三角眼疾走两步,冲着夏光宗背上狠狠一拍,凶神恶煞地斥道:“怎么?你娘就是抠门人掉进茅坑里——抠死了?你娘我再抠门也把你给养大了,没让你饿着,我让你吃的白面少了?晚棠,听娘的,别给你哥吃饼子,让他吃昨天剩下的窝头去!”
夏光宗见情况不太妙,立马就开溜。
杜红缨挤进门来,洗了把手,帮着夏晚棠烙饼,先是瞅了门外一眼,见没人在灶间门口,这才悄声说,“娘和你爹说过那事儿了,你爹同意了。不过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做?你和那天-朝的商人谈好之后,也得同娘和你爹说一说,不然娘和你爹心里没底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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