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陵川拍了拍李海棠的脊背，见她发抖，犹豫一下，还是把人搂在怀里。他的怀抱宽阔，温暖，还有皂角清新的味道，干净带着暖意，让李海棠舍不得离开了。怎么办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，办法是人想出来的，总之，她李海棠，绝不认输！“萧大哥，死契奴才是不是有一张卖身契？”李海棠对一切一无所知，就算晴天霹雳，她也必须快速冷静下来，哭泣哀怨，无济于事。老天让她来到大齐，绝不是看着她当奴才，逗着她玩的！“对，上面有卖身者的姓名，出生年月，还有最重要的凭证，就是手印。”签订契约之后，衙门会上档子，记录在案，所以即便是主家丢了卖身契，在衙门内可以补办。“难怪。”李海棠没发现自己的姿势怪异，她就和树袋熊一样，抱着野人不撒手，手还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的胸肌和腹肌。对面的小弟李金琥一脸纠结，红了脸，又不好意思出声提醒。男女授受不亲，就算萧大哥是他未来姐夫，二人还没成亲，这光天化日之下，搂搂抱抱的，成何体统！他姐不会被刺激的脑子出问题了吧！柔软的小手不安分，萧陵川只感觉身体滚烫，全身上下好像被火灼烧，他只能僵硬着身子，一动不动。“奴籍必须送到府衙，才算生效。”这个过程，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。所以，他们不是没有办法。“两个办法，第一，找秦员外。”萧陵川给李海棠耐心讲解，只要主家愿意还给下人自由身，归还卖身契，再到衙门上档子，她就自由了。“那第二呢？”第一点根本不用想，除非她能出大价钱，不然那个好色的死老头子，不会放过她。李海棠不做考虑，直接略过一个办法。“拿走秦员外的卖身契，销毁县衙的档子。”还好不到一个月，如果档子到府衙，难度系数就会大大增加，这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。“可是……”李海棠揉了揉额角，第二种做法，似乎并不比第一种简单。听说秦员外身体一直有点毛病，若是她能治病，趁机提出条件，或许秦员外会答应。不过，那种恶人，最好早点去阎王那报道，她要是救了恶人，就等于助纣为虐。“交给我。”萧陵川语气笃定，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，让李海棠莫名的多了安全感，心也跟着安定下来。“姐，你看，那边鬼鬼祟祟的，好像是大伯娘！”李金琥占据车窗一角，顺着缝隙张望，穿灰色布裙子的，是刘氏没错，她正偷偷退出人群。“咱们跟上去看看。”萧陵川逃也一般，出了车厢，他只感觉鼻子有点热，用手一摸，摸到红色的血迹。“姐，你刚才也太……”李金琥双手捂脸，他还小，不能看少儿不宜的镜头，自家大姐也太豪放了，简直超乎想象。“我怎么？”李海棠脑子乱乱的，成了浆糊，刚才她无意识地随手一摸，好像摸到了屁股，肉质紧实，嗯，还有点翘。“不怎么。”李金琥气闷，拳头打在棉花上，之前还觉得大姐姿容出众，若不是因为家里出了大变故，一定能嫁给有本事的人。现在，他会想，萧大哥娶了大姐，真是受委屈了！“你盯着我手干啥，上面有东西？”李海棠抬起纤纤玉手，十指修长，白皙，怎么看都很美。李金琥摇摇头，心里呐喊，姐，那是咸猪手，咸猪手啊！两个人言谈间，刘氏已经进了一间茶馆。萧陵川停下马车，就要跟上去。“萧大哥，你陪着我姐，我跟上去看看。”李金琥人小还灵活，这边离开他娘买的宅子只有两条街，万一被发现，他就先躲回家里。“咱们一起去。”李海棠眨眨眼，拿出一个小包袱，里面是萧陵川为她准备的胭脂水粉，她勾勒粗了眉毛，又肉色的粉末遮挡眼角，对着小铜镜化妆，片刻，艳丽的美貌就变成肤色昏暗的妇人，瞬间老了几岁。“姐，你真厉害。”李金琥在一旁，见证整个过程，他惊讶过后，就平静的接受了，肯定是大姐得到娘亲的真传，不足为奇。李海棠快速变脸，萧陵川面无表情，心里却起了波澜，这个女子，时而坚强，时而脆弱，你不知道她到底会多少东西，给人感觉，永远是个谜团，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接近。三人快速上了二楼，选在刘氏的隔壁雅间。茶楼中间隔着木板，把耳朵贴在木板上，能很清晰地听到对方的说话声。萧陵川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钉子，轻而易举地插进木板，拔出来，露出一个小窟窿。隔壁，刘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，翘着二郎腿，随手抓起一把花生，快速剥皮。“娘，我奶被官差带走了？”李秋菊穿着崭新的衣裙，头戴首饰，翘着兰花指，慵懒地抿着茶水，乍眼一看，没一点乡土气息，反倒是像小家碧玉。不过，她的动作经不起仔细打量，装模作样的，姿态别扭，像个做作的跳梁小丑。“那个死老太婆，最好死在里面算了，不然活着也是祸害。”刘氏吹了吹花生的外皮，用手捶打着腰，“这几日，我被你奶磋磨够呛，她还提议，让你替李海棠那个小蹄子嫁人呢！”说起李海棠，刘氏气得坐直了身子，想到被骗走的五两银子，她晚上睡不着，心肝肉一起疼。“娘，才五两银子，让她当个死契奴才，这买卖划算。”李秋菊的双手染上鲜红的指甲，她吹了吹手指，笑容扭曲。本来，李海棠是可以不用这么惨的，谁让这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，同样都是李家的孙女，李海棠就敢把她李秋菊踩在泥里，那些破玩意，用的二手货，来给她做人情，谁稀罕！这下好了，报应来的这么快，李海棠父母双亡，被买给有特殊癖好的死老头子，死契，一辈子都别想翻身，哈哈，真解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