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秀群道:“没听说。”
她挂上洗脸巾赶紧出去看,发现邻里的妇人也有出门看的,那放鞭炮那户,是村长那户人家,而他家是有两女,可早已嫁人生子。
这放炮只两种可能,一种是喜事,一种是丧事。
是有人逝了。
众人大概都能猜到,应该是村长逝了。
两三月前就已经卧病在床,屎尿吃饭喝水都要人伺候,前些日子江贵就去探望过,整个人脸色煞白,骨瘦如柴,眼神涣散,是将死之相。
还能多活两三月,都得谢他媳妇日夜照顾周到。
张秀群进了屋,与江贵道:“爹,村长老了,家里可还有冥纸?”
江贵道:“过年上坟时买得有多的,还剩下两捆,用作哀礼够了。”
路群花从房间里出来,道:“他刘志伟死了不是活该么?生前就贪,前两年闹旱灾,田里颗粒无收,朝廷拨赈灾粮下来,一家说好的发一斗米,他倒好,一斗米给你舀一碗起来,要不是之前我们家还有存粮,就我们这十几口人,还不都饿死。他当个村长就这么没良心,死了看谁不是阿弥陀佛,皆大欢喜。”
张秀群道:“你小声点,被别人听见。”
路群花道:“他家离我们家有两田埂子路呢,他听见什么,况且他现在不死了吗?“
张秀群没出声了。
对于刘志伟贪赈灾粮这事,江九娘那年十岁,早已知事。那年确实大旱,田里都干得裂开了一指宽的缝,稻米还没开花都干死了。地里的苞米也是,干得只能去割了用作柴火烧。
她常常吃不饱,很饿很饿,但每晚上陆淮都会给她馒头或者糕点吃,偶尔还有烤鸡烤鸭,或者炒好的腊肉。
陆家不管怎么大旱,都不至于吃不起饭。
那年家里人都瘦了,就她没瘦,还拔高了一些个子。
江九娘在一旁默默的扫地,削红薯,听着路群花和周桂仙在那儿闲聊。
周桂仙道:“他那野婆娘在他病后来照顾过没有?”
路群花道:“怎可能来照顾,你没听说过么,归子无情,婊子无义。”
刘志伟爱吃酒,早上、中午、晚上是一顿不落。他也不是什么规矩人,爱进瓦子那等地方,这几年在外找了个寡妇,这寡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刘志伟给了她几两薄银便与他好上了。
就去年,这寡妇还厚着脸皮的进了刘志伟的门,一来又是洗衣又是做饭,还装模做样的擦窗户,可彰显自己能干。
可这活也就干了两三日,便一个劲儿的喊累,那刘志伟的媳妇是个性子软的,这寡妇让她干啥就干啥,也不知道反抗,一个野货,趾高气昂的指着明媒正娶的正室让干这干那,可了不起。
这寡妇在刘志伟家住了近半年,把家里的存余挥霍了个干净,见家里实在不像样了,才收拾东西搬回了自己家。(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:www.zhaozhi.us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