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可能得跑两趟,他和张秀群的一些衣物,还有日常吃的用的,一趟是装不下的。
现在已近午时,后一趟来村里可能天要黑。
夜里总归是不如白日安全的,他听说不远百里处,有一个白虎寨,里面就有一窝土匪。凶狠野蛮,是能拿着大刀杀人的,而且见着女人财物就抢,所以还是他夜里走安全些。
张秀群也没拒绝,便和江九娘一同上了马车。
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起来,不快不慢,到黄昏时分到了安盛街铺子处。
江九娘和张秀群鲜少坐马车,到黄昏时已吐得不成样子。江九娘下了马车,靠在门框上,小脸煞白,已白得有些恐怖。
她整个人疲惫无力,脑子也闷,浑身上下都不舒服。
张秀群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娘俩下了车,在药柜处休息了一会儿,开始把箱子搬进屋里。
屋子里床帐、衣柜、梳妆奁都有,也很干净,木质的地面上也是纤尘不染。江九娘把箱子里的衣物拿出来整齐的放在衣柜里。随后又从柜子里拿出棉絮和床单,开始铺床。
她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,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铺床、套被子,自然很小就学会。
江九娘麻利熟练的铺好床单,又给棉絮套上被单。这床被子已经很陈旧,浅蓝色的被单已经洗得泛白,但江九娘舍不得改做抹布,这被子自她六岁起就开始盖的,今有八年的感情。
八年,多少个日日夜夜,岂是说扔就扔的。
江九娘铺好床又开始打开另一个箱子,把自己寻常用的东西拿出来。
她虽然女工做得不好,但也常常补衣绣花,也绣荷包之类的,但她只绣过一个,想她一个农户的女儿,哪像什么富家小姐,常戴香料荷包在身,甚至还会拿香料熏衣,她没那福气,日日想着怎么能吃得饱吃得好,哪还能讲究的戴那些东西。
江九娘走到窗户边,见桌上放着精致的妆奁盒,盒子乃梨木做成,漆了棕漆,雕刻着正盛开的梨花。花朵雕得细致,并非粗制滥造,花蕊都一根根雕刻出来,栩栩如生。
盒子上放着块鸾镜,镜面清晰,样式好看,一看就不是便宜的。
鸾镜下就是抽屉,是日常放胭脂、眉笔、珠钗、腮红、唇脂、手镯等物的。江九娘没有那些东西,只有一把木梳,江书云的嫁妆,还有陆淮送的手钏。
她把这些东西放进了抽屉里,然后从一旁拿出蜡烛点上。
她收拾完这些东西,天色已经黑沉。
县里的夜,没有蛙声与蟋蟀声,但人声却没有断过。江九娘在屋中都能听见外面街道上摊贩的吆喝声。瓜子、花生、酥饼、糖葫芦、烤串、字画、玉佩、梨膏糖等。
蓉县的夜里,是有夜市的。
尤其安盛街的夜市最晚,但到了亥时,就会宵禁。
江九娘前世虽是这样过了三年,但重生后在乡下住了一年,还稍稍有些不适应。(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:www.zhaozhi.us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