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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淮与石镜回了客栈,答了快一下午的题,两人都有些饿,于是叫了小二上几样饭菜。
陆淮根本没怎么答题,是一点也不疲惫的,但石镜不同,石镜是足足答了一个半时辰,这么长的时间里,脑子一直在思考,精神是很是疲惫的。
石镜坐在四方的梨木桌前已经蔫掉,陆淮面带浅笑,拿过一旁的茶壶给石镜倒了杯茶,道:“石兄喝杯茶解解乏。”
石镜谢过,拿着茶杯饮了一口。
陆淮道:“殿试结果要半个月才能出来,不知这半月石兄准备如何解闷?”
石镜道:“这汴京楼阁修建宏伟,皇宫更是巍峨,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读书参加考试,我想先休息几日,有空便作作画。待休息好了,再逛逛汴京城。”
陆淮道:“这城中醉仙楼的糖醋鲤鱼和红烧狮子头做得最好,名堂街的珠宝铺首饰做得最好看,桃花街的胭脂铺里的胭脂最香最细腻,还有城中的星月阁修得最高可眺望全城,石兄若休息好了,可以去瞧一瞧。若是石兄觉得一人闲逛有些无趣,我可以陪石兄再去一次。”
石镜摇头道:“陆兄说的这些,我可能都花销不起,让陆兄见笑了,半月不过匆匆一瞬,很快就过去。我若在客栈里待得闷了,出去走走便是。”
陆淮道:“不碍事,依照石兄的本事,日后定会飞黄腾达,这些东西日后石兄想有就能有。”
小二端着菜上来,三人吃完,各自回了屋中。
天色已经渐渐暗去,陆淮坐在窗边毫无困意,心里想着要不要给江九娘去一封信回去,报报自己的境况。他刚来汴京之时就该稍一封信回去的,只是为了准备会试忘却。如今殿试已过,确实该写封信回去。
他已经离开汴京足足三月有余,也不知江月台有没有想他。
陆淮拿过桌上的宣纸铺好,又拿过毛笔,正想提笔写字,但突然又停了动作。下个月他或许就能回蓉县,若提前告知她,岂不是没了惊喜?信中可以不写这些内容,但是就是想她多多想念自己,担心自己。
他之前在她十四岁生辰之时连玲珑骰子都送了,还把他当成哥哥。这口气,他现在还在心里没怎么咽下去。
陆淮放下了手中的毛笔,让福禄打了满桶热水来他要沐浴。陆淮泡了个澡之后,上床榻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时间是真的过得快,一眨眼大半个月就过去。殿试的成绩在今日已经出来,石镜拉着陆淮赶紧去看,福禄紧跟其后。
礼部外又站满了人,石镜不过刚来就被一堆人恭贺。
“恭喜石兄高中!蟾宫折桂!”
“石兄真乃好本事!日后可要多多照拂我们啊!”
“这金科状元可即刻入翰林院,把户籍迁到汴京来,官家还会赐状元府,不知多风光!”
“可喜可贺啊石兄!”
石镜被人团团围住,被诸位进士不停的夸赞。
陆淮身边的福禄见榜单下已经没人,忙跑过去看陆淮的名次。他从状元、榜眼、探花郎到第九十五位进士才发现了陆淮的名字。
福禄转身回去,语气有些闷闷的,道:“老爷,您第九十五名,赐同进士出身。”
陆淮面带浅笑,道:“礼部侍郎可真看得起我,竟给了我第九十五名。”
他那张答卷,已经敷衍得不能再敷衍。
福禄道:“老爷这话何意?”
陆淮道:“没甚意思,感谢礼部侍郎而已。”
福禄小心翼翼的问陆淮,道:“老爷不难过?”
陆淮道:“我不过十九岁,被赐同进士我已是运气太好,做人要懂得满足,不要奢求过多。”
福禄道:“那老爷决定还再考吗?”
陆淮道:“不考了。你老爷我身上已有功名,该是回蓉县见美人之时。”
陆淮与福禄回了客栈,石镜原本想跟着陆淮一起回去,但被好些进士拉去吃酒,他想走也走不了。
陆淮名次考得差,虽是进士,但却是同进士,比之进士是要差一些的。像他这等名次在倒数的,多半是分派到偏远的县里做县令。
一个小小的县令,这些人怎会放在眼中,自然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。趋炎附势,巴结贵人,这是人之本性。
陆淮刚进房中,便见赵剪坐在他房内吃酒。陆淮忙让福禄在门口守着,别让任何人进来。
赵剪一身轻便的黑色长衫,头发用发冠冠着,身边放着他的佩剑。毕竟是杀伐血雨里出来的人,身上难掩严肃冷峻的气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