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想方设法的赚钱不行啊!起围墙修房子,还拉了许多饥荒呢!我爹的腿看着像是好了,可一用劲的话,就疼得受不住。白天还好,到了晚上,痛得半夜半夜的睡不着,全靠孙大夫给开的止痛药支撑着。家里主要劳动力指不上了,我哥现在又欠了几十两银子的药钱……不想点法子挣点钱还债,难道奶奶和大伯娘帮着我们还?”余小草早就看穿她俩的心思,只一个劲儿的诉着苦。后院中,余小莲硬阻拦着爹娘,不让这个老好人出去受气。还让在湖边放鸭子的钱武跑村口去找她爷爷。也只有老余头,能让张氏收敛一些了。“行了,行了!说这些没有用的干啥?还不赶紧给你奶摘菜,难不成还让老人家自己动手吗?你这个没眼力劲儿的!”李氏见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忙跟着打岔。余小草面不改色,仍然挂着假笑道:“大伯娘说的是!奶,你想吃什么菜,我去给你摘。”“就这些,每样给摘上一筐吧!”张氏也是个抓钱的好手,从眼前的葱郁青菜中,看出了它的价值。这四五样蔬菜,每个装一筐的话,少说也有个四五百斤,几两银子应该有吧?以前有余海的时候不觉得,自从分家以后,少了余海这个捕鱼好手,补到的鱼比去年要少上有一半不说,鱼的种类还比较单一。几个老主顾,由于余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,渐渐不再从他们家订货了。现在,余大山不但要跟着老余头出海捕鱼,还要跟别的渔民一起蹲在鱼市等买主。行情不好的时候,要剩上一半的鱼。她们家吃鱼都连吃了一个多星期了,以前舍不得吃的东西,现在都吃得想吐。天渐渐暖和了,不吃的话,鱼很快会坏掉。老余头父子带回来的钱越来越少,张氏的心也越来越心焦。小儿子又让人捎信来说想考荣轩书院,笔墨书本都要钱。镇上租的那个房子房租又到期了,小孙子豆豆开春又生了一场病……一桩桩、一样样,都是要往外掏钱的。看着手中的银钱越来越少,张氏的心中好像有火在烧似的,吃不香睡不好,嘴里起了几个大燎泡。听李氏回家说,老二家种的菜现在就开始卖了,她眼珠子一转,便打起主意来。余小草可不像她父母那样任张氏揉捏,她冷笑一声,道:“奶!你准备把蔬菜当饭吃啊,拿来挡饿吗?四五筐蔬菜,你们几口人可着劲儿的吃,也至少能吃一二十天吧?你也不怕菜烂在筐里浪费喽!”“你管我们怎么吃啊!你奶让你摘你照办就是了,哪那么多废话!”李氏已经急不可耐地自己动手了。吃了一冬天水煮白菜萝卜杂面饼,看到这么多青菜,她眼睛都绿了。她从来没这么渴望吃顿炒青菜过!“大伯娘!小心别踩坏了菜……”余小草话音没落,李桂花脚下的那棵油麦菜就遭了秧。每棵青菜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,小草心疼不已。就在这时?一道金光,如同闪电般,朝着李桂花疾射而出。只听一声惨呼,李桂花捂着脸坐到菜地里,巨大的屁股砸到菜地里,如果青菜们有生命的话,一定会发出临死前的惨叫。“谁……谁家猫儿,怎么放出来抓人啊?”张氏定睛一看,一只还没拳头大的小小猫儿,浑身金黄色的绒毛,金色的眼睛狠狠地盯住李桂花,显出和它体型不相称的凶猛来。小汤圆,干得好!余小草在心中拼命为小补天石点赞。【叽叽歪歪,声音跟杀猪一样难听,吵死人了!】小补天石不爽地舔舔自己的爪子,虎视眈眈地看着李氏,仿佛下一秒就要弹跳而起,再次扑向它的“猎物”。“我的脸!”李桂花拿掉捂在脸上的手,却被手上的血吓了一跳。该死的猫儿,居然往她脸上抓,破相了,怎么办?如果小草能听到她的心声,肯定会吐槽不已:大伯娘,你不破相也好不到哪去,一副影响市容的样貌!张氏弯腰拿起一个土块,正要向小金猫扔过去时,却发现那只猫儿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,小小一只散发出慑人的威势,感觉她面对的不是一只小奶猫,而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巨虎。张氏腿开始哆嗦了,手中的土块掉在地上,磕磕巴巴地道:“死丫头,这是你养的猫吗?赶快把它弄走!”余小草也一脸的无奈:“奶!这只猫儿是我从山林里捡来的,捡回来的时间不久,还没有驯化,野性得很!谁的话也不听,我和小莲都被它抓伤过,我可不敢惹它。”李氏被手上的鲜血刺激了,她突然间疯了似的扑向小金猫,所过之处,蔬菜无不惨遭不幸。“我的菜!”余小草的叫声凄厉无比。小金猫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心情,忙往采摘过的菜地里一闪,那动作轻盈而敏捷。李氏肥硕的身子,一下子扑在菜地里,一张大脸着地,半天没爬起来。挣扎了半天,终于坐起身子,才发现自己嘴里啃了满嘴的泥巴,呸、呸地吐了老半天。【小样!跟本神石斗!哼哼!晚上等着做噩梦吧!】小补天石阴恻恻地声音,只有余小草能听得到。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,一缕烟雾状的灵力,从李氏的鼻孔中钻入。而她,却毫无知觉!“娘,快帮我抓住这只死猫,我要把它扔火里,烤熟了解解馋!”李氏不信邪,非要把小猫抓住不可。就看到李氏胖得跟球似的身子,在院子里扑、摸、滚、爬的,充满了喜感。直到累得喘不过气来,还是连一根猫毛都没摸到。李氏在初春犹自清冷的傍晚,满身是汗,脸上汗水和泥土掺杂在一起,唱花脸都不用上妆了。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,拍着腿嚎着:“这不是欺负人吗?我不管,你们家猫把我抓破相了,你们得赔!就……赔五两银子好了……”“谁赔你五两银子?就你那张脸,五文钱都不值,还五两银子,你咋不去抢?!”这么给力的话,出自从外面急匆匆赶来的老余头口中。他也是气坏了,要不然也不会对儿媳妇说那么重的话。李氏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公公耷拉着脸。看到老余头进来,她一扑棱从地上爬起来,那动作灵活得不像个胖子做出来的。“猫儿抓了你,你找猫儿去!一个没断奶的猫你都搞不定,还有脸问人家要钱?老余家没有这样硬讹人的,你要是再敢找老二家的麻烦,我就去找李老栓说叨说叨去!”李老栓是李氏的爹,年轻时也是个能人,赚下一些家业,因而李家的条件比余家要好上许多。李氏呐呐地不敢多说一句话。她爹虽然疼她,却是个老古董,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什么都应该听公婆的。如果让爹知道她到小叔子家讹钱,非不认自己这个女儿不可。她还指着娘家补贴呢,绝对不能让爹知道!张氏倒是替她说了一句:“说叨啥,桂花那不过是气话,还能真要老二家的钱不成!再说了,老二家养的猫儿抓伤了人,还不让人说两句了?”“我还没说你呢!你到这儿干啥来了?来问老二要菜?你好意思张这个嘴?”老余头看向张氏的目光充满了失望、愤怒和悲哀!老二一家在最困难的时候,被她逼得几乎净身出户。尤其是在昧下了那三百两用老二半条命换来的卖熊的钱后,他几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内心充满了煎熬。而张氏,却跟扔掉了身上一块巨石似的,言谈行动间都轻快不少!她也不想想,老二是他的亲骨肉啊!他自认对大山,从来都不偏不向的,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。分家的时候,把从老二身上刮来的钱买的新船,都分给了老大。难道她就不能将心比心,把他的儿女,当成亲生的来对待吗?结果,你看看!张氏做了什么事!把他的大女儿远嫁到几百里以外,卖给一个鳏夫当了填房。大女儿对他这个当爹了肯定失望了吧,出嫁这么多年,除了来看老二几次,几乎都不愿意跟他这个当爹的打照面。老二是个能干的,本以为张氏会看在银子的面上,对老二一家好一点。可是呢?在老二重伤随时有性命之忧时,张氏逼得人家主动提出分家,只给了那座四处漏风的老房子,和少得可怜的二两银子……老余头感到自己的忍耐快到达到极限了,不能再由着张氏这样胡来了,他得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来!张氏面对老伴儿迸发出怒火的眼眸,心中已经胆怯了。她犹自嘴硬道:“彩蝶的夫家不是快要来送彩礼了吗?我琢磨着家中没啥招待的,听说老二家种了菜……当儿子的孝敬父母点蔬菜,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