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急，慢慢来嘛。他已经学得很快了。”牙医说道：“那些跟他一样毫无基础的学生，一般都要学三五年才能真正动手。”

“那些学生是在学校光学理论，没有实践。他现在多好，又去学校学理论，又天天在这跟你实操。不比别人快一点对不住自己呀。”小米说着，用亲昵的眼神看着梁实。

梁实脸红了，转身朝门外走去。小米立即跟上，亲热地挽了他的手，说道：“你行嘛，还真的这么快就能动手了。快说说，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梁实眨着眼睛看了看她，搓了搓手，漫不经心地说道：“这有什么难的。家里的电磁炉坏了，电路板比牙齿脏多了，上面积满了油腻和灰尘，我不照样洗的干干净净。人的牙齿还没那些电路板脏，何况还有很多高级的器械任我操弄。”

小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哈哈声，直笑到捂着肚子直不腰来。

好一会，她忍住笑，故意厉声道：“你堂堂医生，居然视人类如机器，你是这么给人治疗的？”

梁实站定了，直视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只有抛开感性的思维，理性地认知人体，才能明智地诊治疾病。”

他话还没说完，小米猛地踢了他一脚，“我踢死你个理性地认知。”

梁实嘿嘿笑起来。

小米看着梁实累得一脸的憔悴和风霜，知道他从周一到周五的白天，都是雷打不动地往医学院去旁听，上完课还要赶回医院忙到很晚。就心疼地说道：“梁实，你要不减掉一些医院的事务吧？”

梁实说道：“医院我现在都没正式做什么工作，主要是每晚看看各部门科室的情况，看看病例和治疗记录，这个对我进步有很大作用，我不想拉下。”

小米点点头，沉思着说道：“要不那些可听可不听的课就不要去听好了。你就听听那些最重要的课程。”

“都是我精挑细选了必须听的。有时还会两堂课时间相撞，我无法兼听。”

小米奇怪地问道：“怎么可能会撞课？你不是跟着一个班的学生上课吗？他们的课表排错了吧？”

梁实笑了笑，说道：“我是在同时听口腔医学和临床骨科的课。”

他告诉小米，在校的学生们一般是在这个教室上完课，就直奔别的教室而去。他们的有些课程是梁实不必参加的，他就赶去别的系听课。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在口腔医学和临床骨科之间奔跑。有时遇上两科的的重要课务相撞，他就不得不放弃骨科的课程，坚持口腔的课程不拉下。毕竟，现在他的工作跟这个专业密切相关，米伯也会经常在他回到医院后向他询问学习情况，并给予理论联系实际的指导。

但他又舍不得被拉下的课程。他说完，用笑眯眯地望着小米，说道：“要不，你在空闲时去替我听课做笔记。这样我就有笔记可看，再温温书，就能很好地掌握拉下的课。”

小米瞪大眼睛听他说了这个想法，低头沉默了好一会。缓缓地抬起手来，拍了拍他肩膀，有些伤感地说：“你是不是中了骨大爷的魔了？你又不想靠接骨赚钱，你学骨科干什么？你怎么老是喜欢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？”

她连珠炮似地质问着梁实，涨红了脸，收敛了笑容，一脸严肃地说道：“梁实，你少耍这种小聪明，趁早收心专注于牙科。别以为你进了我伯的医院，这碗饭就吃定了。我伯可不会将他几十年心血凝成的医院交给一个无法胜任的人。”

梁实听小米如此犀利地跟自己说话，知道她已经对他的做法强烈不满了，便息事宁人地说道：“好，好，你不想去就不去，何必发这么大火，还上纲上线的。”他拉过小米的手，放在自己的胸口上，以缓解气氛地语气说道：“你看我象不专心的人吗？”

小米斜了他一眼，甩开他的手，痛心地说道：“梁实，跟你说实话吧，我父母一开始就希望我找个学医的。父亲自己年轻时不懂事，没有继续家学，做到小小的政府职员就退休了，这么多年眼看着伯伯功成名就，心里一直不甘心，他将满心希望寄托在我身上。可是我天资不高，只能做个护士。要是你能好好学医，将这份祖业发扬光大，我父亲也会颇感心慰。”

梁实无言以对，小米的父亲寄希望于她，她又寄希望于自己。自己当初答应她来学医，只是想尽最大的努力挽留这份爱情。如果这背后还承载着太多的压力和希望，自己是否承担得起？只是，现如今，已容不得他回头一望了。

梁实静默一阵，轻轻说道：“小米，你知道我已经在尽力了。”

小米见他脸色凝重，就轻轻地挽住他手臂，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，柔声说道：“我知道。只是我压力也很大。身边的姐妹们都找了各方面条件很好的男朋友，只有我，还在等着你成长起来。我知道这也是因为我才使得你要重新开始，所以我心里比你更着急，也时时刻刻担心你转行不成功。我渴望早日看到结果，你明白吗？”小米抬起头来，眼神渴切地看着梁实。

梁实轻轻地点了点头，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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