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荒而逃(2 / 2)

虐妃 黯香 5400 字 2022-12-28

“不。”连绛霜掀唇冷笑,用指去拭映雪唇角流下的那条血痕,一脸寒霜,“要怪,就怪你偏偏生了这张脸蛋。”

她的指攀爬到映雪的额上,拨开那片刘海,“亚父说得没错,胤轩以后会爱上另一个女人,一个额带莲花胎记的女人。你瞧,这朵莲花变小了,小到只有拇指大小,它在告诉我,已是留你不得!”

“我银针上的毒是你下的?”映雪心头一紧。

“当然不是。”连绛霜放下拨开她刘海的手,改为捏住她的下巴冷笑:“我才没那么蠢做这样的事!如若我真想让你死,只会慢慢折磨你鞭挞你,而不是一刀痛快的解决你。”

映雪心头冷寒,说不出话来。连绛霜的狠毒,她不是第一次见识,却超乎想象。

连绛霜又噙着一抹冷笑道:“呵呵,你就慢慢等我怎么折磨你吧,多事的女人!”

“放过芷玉和沥安!”映雪水眸微冷。

“可能吗!”连胤轩笑得更冷,示意身后的丫鬟将映雪放开了,挑衅道:“苏映雪你说对了,不管你有没有心与我争,我都容你不得,因为从你嫁给胤轩的那一刻起,你就注定只有死路一条!还有,你现在在府中连最下等的婢女都不如,我看你怎么与我斗!”

“小姐,不要理这个疯婆子!”芷玉在外面叫喊,“她不会放过我们的,我们越是退让,她越是得寸进尺!小姐,不要对她让步!”

“给我掌嘴!”

“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芷玉和沥安?”

“呵。”连绛霜满意的听着外头芷玉被掌嘴说不出话,挑眉笑看着映雪:“你现在都自身难保,就别妄想保住他们,我告诉你,你们三个,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,我要将你们慢慢玩死,才泄我心头之恨……”

“你!”

那边,千蓉带着报复的快感将芷玉掌得满嘴是血,双脸肿得似馒头,正还不泄恨的扯掉芷玉的耳环,弄得那耳珠子鲜血直流,陡见得廊下有个高大的身影急匆匆朝这边走来,这才吓了一大跳冲进屋里:“小姐,王爷往这边来了,已经在廊下了,怎么办?”

连绛霜脸色微变,却不急不忙拔下头上的珠花,弄乱长发,然后猛然将额头撞向桌子的一角,赶在男人踏进门来的那一刻,楚楚可怜躺在了地上。

“绛霜!”刚进门的连胤轩脸色大变冲进来,单膝跪地抱起那软软的身子,“怎么回事?”

那一眼,自是望向双颊微肿的映雪。

映雪的心被那一眼扎了下,心头有种酸涩在蔓延,却望着男人,没有出声。

千蓉立即在旁边哭开了,可怜兮兮道:“刚才王妃娘娘二话不说一进来就抢小少爷,说小姐虐待了小少爷,要找太妃娘娘告状……呜,可怜的小姐被那粗蛮的芷玉一推,撞在了桌角上……”

连胤轩剑眉一皱,抱起昏过去的绛霜往内室走,明显是将那千蓉的话听进去了,吼道:“快去找大夫!”

“哦,是,王爷!”千蓉戏演完了,用袖子一抹泪珠子,功成身退。在门口,又恶狠狠瞪了芷玉一眼才奉命去为主子找大夫。

“小姐!”芷玉满嘴是血,捂着脸跌跌撞撞朝映雪扑过来,躺在她怀里哭得语无伦次:“小姐,我们走吧,这里呆不下去了,呜……”

映雪紧紧抱着她,感受着她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畏惧,心被撕裂般的痛。

她何尝不想走,又何尝想与这连绛霜争,可是这个人,从一开始就想置她于死地!不惹她,她却时时针锋相对咄咄逼人,伤及她的亲人,不曾退过一分一毫。

她死不足惜,却不忍让芷玉和沥安陪她受苦受伤。想逃,却有个人紧紧抓着她不放。

此刻,这个人在为那个人疗伤,用尽他最大的嗓音朝她吼:“还杵在那里做什么,你不是懂医吗,还不来给绛霜看看伤势,该死的!”

最后那声“该死的”,几乎掀了屋顶。

她放开瑟瑟发抖的芷玉静静走进去,看到男人怒目铮铮瞪着她,牙关咬得“咯咯”响,在极尽隐忍。而床上的女人,额头的鲜血汩汩不止,染红男人的大掌。

她眸中闪过一抹冷意,走过去。

男人却一把拍掉她伸过去的素手,星眸暗沉失望道:“罢了!”

罢了?罢了就罢了!她将手缩回水袖里,依旧只是冷冷瞧着榻上昏迷的女子。

随即,大夫被请来了,她和芷玉被请出去了,她没有在这里停留片刻,带着芷玉和沥安回到了绿雪园。

芷玉和沥安都受到了惊吓,一直抱着她哭,不肯松手。月筝本来想来瞧瞧究竟,让她挡回去了,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。

她先将小沥安哄睡了,再拿清水给芷玉洗去嘴巴里的鲜血,给她高肿的脸颊抹上消肿药膏,为她换干净衣裳。

却在做完这些后,静静站到了窗边。

芷玉忍着痛对她的背影含糊出声:“小姐,我们离开这里吧,即便在外面吃苦,也比呆在这里强。”

她没有动,但背影微微僵了下。

芷玉站起身朝她走过去,“小姐,那个连绛霜她根本不是人,不管我们惹不惹她,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,小姐……小姐,你哭了?”

窗前,她最为依赖的小姐,微微仰着面,将泪含在了眼眶里。但那眸中的晶莹,明明是泪珠子,在夕阳里,璀璨凄美。

“小姐?”她的喉咙里已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酸涩。

片刻,她的小姐侧颜看她,眸中却已清冷一片,荡不起一丝涟漪:“芷玉,不要怕。”

“小姐。”她却鼻子一酸,泪珠子迸落,靠在小姐细弱的肩头哽咽:“小姐,你的命真苦,从小到大没有享过一日福,嫁了人也……只可惜芷玉保护不了你,反而净给你惹麻烦,呜……”

“不要哭。”映雪只能静静抚着她的发,微抬着下巴,轻喃,“不要哭,不能哭……”

半晌,芷玉哭累了,头颅搁在她的肩膀上睡了过去,面上泪痕犹新。她将她轻轻掺倒在旁边读书喝茶之用的软榻上,搬走了小桌,为她取了床薄被轻轻搭上。

芷玉的眼周黑得很厉害,肩头有很深的红痕,似是挑重物所起,一双小手新茧起伏,全是水泡,而后陡然拧眉呓语,在睡梦里也是兢兢战战。

她用帕子为她擦了擦汗湿的脸,握着她的小手,静静坐在旁边。

片刻,月筝在外面叫她:“姐姐,在吗?可以过来妹妹这边一趟吗?有急事。”

“好。”她轻轻放开芷玉的手,打开门走到了隔壁的月落园。

月落园里找她有急事的,不是月筝,而是为连胤轩治眼睛的那位老大夫,也是刚刚为连绛霜看过伤势的大夫。

老大夫过来是顺便为月筝看看风寒,无意中提起了她。

等到月筝回避,她淡淡问道:“是药引没有了吗?”

“是的,王妃娘娘。”老大夫恭恭敬敬站着,与她隔了架屏风,“上次王妃娘娘为王爷送来的那一竹筒子血,老夫只炼制了七七四十九粒清目丸,原本定为王爷一日取用一粒,但是王爷现在的眼睛由于荒野风沙侵染,恶劣了些,便需要每日早晚一粒……”

“大概还需要多少粒能使他痊愈?”屏风后的人儿静静出声。

“还要七七四十九粒,且要视情况而定。王爷最近不太保重身体,老夫怕……”

“明日你来这个地方取药引吧,我会供他让他完全痊愈的药引,还有,不能让他知晓药引是我的血。”

“老夫知晓,只是王妃娘娘真的对当年的那个红衣女子感兴趣吗?要知道能拥有这种药引的人,只有她的后人或她的族人。”

“即便我想知晓,你能说出个什么来吗?”

“呃,这个……老夫当年只匆匆见过一面,除了知晓她穿了一身有别于天景服饰的红衣,额头带有莲花胎记,并无知晓其他。”

屏风后的人安静下来,片刻才道:“连绛霜的伤势怎样?”

“伤口不是很深,老夫刚为她止了血上了药,并无大碍。”

“好,明日这个时候你再来吧。”

“是的,王妃娘娘。”

等送走了老大夫,她也告别月筝回到了她新的寄身之所。刚踏入房门,兴师问罪的人终于来了。

是太妃娘娘。

太妃娘娘这次并没有打她,而是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她,冷道:“你与霜儿打架的事,哀家也听说了,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,能打起来,说明你们双方都有错。哀家这次是来告知你,将苏沥安交由霜儿代养的事是哀家的意思,霜儿性子直爽兰心聪慧,必能教管好这个孩子。”

映雪静静听着,掀唇轻启:“儿臣从未想过要害王爷。”

“呵呵,王嫂你这不是司马仪之心,路人皆知么?”陪同太妃娘娘随行的萧阑歆凉凉一笑,终于钻了空子插话道:“上次给王爷使毒的事,闹得府里人心惶惶不得安宁,姨母这般做也是为了为王府的安全着想,王嫂该体谅姨母的这番用心呀!”

“那公主是不是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!”随后赶来的温祺,脚还未踏进门里,声音已先至:“要说起这个司马仪之心,那温祺还真得寻思寻思这里的某个人。如若温祺没记错,公主姐姐与皇帝的关系,比起王嫂,是不是更深了层?温祺这就弄不懂了,为什么关系深一层的人不去怀疑,偏要去防备一个无辜之人!”

“温祺!”萧阑歆被说得脸红脖子粗,啐道:“你别在姨母面前乱嚼舌根子,这东西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王嫂上次在银针上淬毒,借施针之举毒害胤轩,已是人人皆知的事,而且她后来还畏罪潜逃。”

“噢噢。”温祺好笑起来,连噢了两声,围着萧阑歆转了一圈,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,“母妃,什么时候我们景亲王府的家务事要让一个外人来管了?!我们这家里人还没说什么呢,竟让人家先管起来了……”

“姨母!”萧阑歆被气得不轻,连忙转向太妃娘娘求后盾,“您瞧温祺还将阑歆当成外人看,阑歆好伤心。”

“嗤!”温祺实在忍不住冷嗤出声,第一次用厌恶的眼神来看一个人,“我说公主姐姐,你哪里是我们府里的人了,王兄有说要娶你吗?你哪只耳朵听到了?”

“祺儿!”宁太妃瞪他,警告他不要再说,“阑歆现在怀了孩子。”

“啊啊啊!”温祺要疯了,开始捂着耳朵围着母妃转圈,“孩子!孩子!母妃您是不是想孙子想痴了,是个孩子就要?您是否知晓那日王兄已当着所有的人面拒绝承认这个孩子?!因为那夜他去的是王嫂的房间,如若有孩子,也该是王嫂怀上,怎么轮到她!”

这句话让映雪心头微微一惊,看向母妃,恰好母妃也朝她看过来,两人视线一交汇,便是无言的沉默。

母妃的眸子还是有她熟悉的东西的,只是多了抹叫防备的情绪。

宁太妃只是默默瞧着她,冷道:“她不会怀上孩子的,即便怀上了,哀家也会让人给她打掉,因为从她给胤轩下毒的那一刻起,她就不再有资格为我们景亲王府传宗接代!”

“母妃!”温祺急得跳脚。

宁太妃却是冷冷看映雪一眼,对身后的大丫鬟吩咐道:“将那苏沥安带走吧,以后不要让他来这个园子!”

“母妃!”映雪急急唤了声,乞求的望着母妃,她从来以为只有母妃懂她的,她在期盼这唯一的希望。

“带走!”母妃却只是冷冷一声,破灭了她最后的希望。

她没有跟着追出去,摔坐在了地上。

追出去的是芷玉,哭哭啼啼吵了一路,温祺跟在后面去拉,拉拉扯扯了一会,终于将芷玉抱在怀里借出了他的肩膀。

门内的她将额头轻轻抵在门板上,双手抱着膝盖,想哭,却流不出泪水。

随即,一双穿着银色软靴的大脚和一双小巧的桃红绣花鞋出现在她的眼界,有人轻轻叫了声:“姐姐。”

她抬头,却看不清两人的脸,原来这个随即,是白日到天黑的距离。

“姐姐,王爷来了,你快起来。”月筝来掺她,她踉跄了一下,爬不起来。

“月筝,你回去!”男人沉稳出声,用他有力的大手轻巧一拽,将她整个酸软的身子吊在他的臂膀下,走向那张红木大床。

他将她扔在了那张大床上,自己则冷冷站在床边,对她居高临下,“绛霜醒了。”

她头一偏,微微侧向床里。

“她的伤势并不重,重的是,你伤了她的心。”

她侧向床里的面容浮起一抹冷笑,无话可说。

“该死的,你说话!”他开始耐性尽失的在她身后吼。

“王爷觉得臣妾该说什么?”她出声了,依旧微侧螓首。
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!”他勃然大怒,一把抓起她,让她面对他,“带着芷玉,去给绛霜赔礼道歉,包括上次你打千蓉的那次!”

她突然间很想笑,也真的低笑出声了,垂着螓首让细弱的双肩抖动个不停,“呵呵,呵呵……”

“该死的,你还笑!”他怒得咬牙切齿,用指一把掐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,却在见到那双带笑的眼睛时,将所有的话语都吞进了肚子里。

她不是在笑,而是在哭,晶莹的泪珠子顺着带笑的眼角一串串落下来,砸在他的心窝里,泛起层层涟漪。

她还在笑,望着他,泪水在那迷人的眼角颗颗滚落,滑下她白璧无暇的芙蓉面,落下香腮,淌入衣衫。她道:“等臣妾梳洗整齐,便去给看望妹妹,呵呵……”

笑声一出,便是泪珠滚落。

“该死的!”他的心慌乱起来,有种隐隐的怜惜与另一种感情在心底暗生,他弄不懂那种猝不及防,低吼一声,慌忙放开她起身离去。

应该说是,落荒而逃。

喜欢虐妃请大家收藏:虐妃更新速度最快。(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:www.zhaozhi.us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