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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女人手里拿着两盒中性碳素笔，直接怔在那里。

看到她有些木纳的样子，我想，她平时在办公室，一定是个老实受欺负的人。

如果我此时不加按捺，冲撞了高主任。回头高主任一定会把火气撒到这个女人的身上。

我知道受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，觉得没必要给她惹这个麻烦。就对她笑笑，说：“拿一盒吧，教管科的人少，用完再来领就是。”

“吆--办公室哪里轮到你教管科的人说话啦？”高主任尖细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：“这次偏偏给他两盒。省的跑顺了腿，再生出情来就麻烦了。“

卧--尼玛，真不亏是操笔手，不但说话尖酸，这脾气也是属驴的。

为了不给那老实女人惹麻烦，我压下心里的火气。接过笔，然后到旁边登记薄上签字。

“我告诉你小陆，这次你给他两盒笔，我是给你面子。”高主任依然尖酸的念叨：“下次一定要注意，即便只是公家的东西，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往外送。节俭节约，是咱们办公室的一贯作风。”

我在旁边签着名字，知道高主任说的，不过是些冠冕堂皇骗鬼的谎话。

平时，还不知道她私下给了别人多少好处，现在说这些，很可能知道我是楚监找来写稿的那个人，就故意在我面前立威。

现在，幸亏我也不在她手下听差。如果有一天让我跟她在一个科室，我一定会想办法，让她吃瘪出丑。

签完名字站起身来，没想到那个年轻的女人插话：“小陆就是这样，平时抠抠索索，给人拿笔一放就是两盒。前几天我借你六百块钱，你说你催我多少回了？“

这年轻女人的话，明显还是在附和高主任，讨领导欢心的同时，也攻击了同事。

这样的人，其实就是真小人。

简直太不要脸了。

借了人家的钱，反过头来还咬人一口。天下还有这样的奇葩嘛？

只是这办公室，不是我的地盘，否则我还真有心替这老实女人出头的打算。

抬眼看看名字叫小陆的女人，发现她的眼圈里已经有点发红。

我不禁暗里叹口气，这老实人自己不知道抗争，也是没办法拯救。人家才说你两句，你反倒像做了错事，这算怎么档子事呀。

瞥眼间，我看到她身上的制服，领边裤脚已经洗的发白，甚至有了破损迹象。看样子她家的条件指定不好。

有道是贫穷见人矮三分，在势利当道的今下，也是没办法呀。

但不对啊，你可是那个年轻女人的债主，完全可以理直气壮跟她要钱啊？

怎么还能让她给欺负呢？

看着她，我砸了一下嘴。黯然想到，这就是世道啊，欠钱的是大爷，要账的是孙子。

在这办公室就成了借钱的是奶奶，要钱的是孙女。

看这老实女人在她们三个人之中，年龄是最大的，结果却成了小陆，看来是这个道理了。

我手上拿着笔，转身看那高主任和年轻女人一眼，微微一笑，说：“谢谢你们让我领到了笔，临走我想说一句话。风水轮流转，得势刻薄和贫苦老实都会转过去，没有哪个人能得势一辈子。走了。”

说完，我回头看了那老实女人一眼，对她摆摆手，然后向办公室外面走。

老实女人目送我离开，眼睛里多了一些感激。

其实，我不想接受老实女人的感激，说那些话只是想让高主任和那年轻女人别这么嚣张。人嚣张过头，也就快到倒霉的时候了。

尤其那个年轻女人，你借了人家的钱，你可能觉得没什么。但在人家困难家庭，很可能是人家一家人一个月的伙食。

然而，我的话，只是让高主任和那年轻女人怔了下，在我出门后，就被两声不屑的‘嘁’给阉了。

人就是这个样，没谁会自动意识到自身的短处。

这一点也不奇怪，我还没走出两步，就听到房间里再次传出，高主任和那年轻女人的八卦饶舌，也应该是很好的例证了。

“教管科那个苏雪芳把这样的人带在身边，我看早晚会出事。”

这是高主任的尖细声音，听她说到苏科长，我心里一阵不爽。

操，即便我让她看不顺眼，也没必要拐到苏科长身上去吧？

“哼哼，我看也是，那个苏科长一天天的冷着脸，看谁也像欠她东西。现在有这么个人在身边，还不知道骚成什么样呢。”

这是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，听到她这样诋毁苏科长，我都想回去问问，她在床上是不是从来没达到过高、潮？

还没等我做出反应，那年轻女人又说：“高主任，我看到年底你一定能进步，就凭你写的稿子，那个苏雪芳也别想跟你争副研究员的位置。就让她跟这小白脸浪去吧。”

“吆--这话你可别对外说。”高主任尖声再起：“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，防止有人偷听了去，呵呵。”

听到高主任那种自信的笑声，我心里一顿。

靠了，还有这回事啊？

跟苏科长争取副研究员的位置，以前哥不知道也就罢了，说什么防止让人偷听，现在哥听到了，那就不能怪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