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乾奇遇记5(2 / 2)

是夜,寂静无声。

洛素分神数缕,依附在小小的纸人身上。

无人护法,她并不敢直接神魂出窍,只能如此操作。

几个小纸人飞驰向景源城的东南角。

洛素已经锁定了几处地点,官府的衙门晚上无人,加上本身对于邪物的压制,幕后之人不可能在此。

而剩下的几处富户人家,倒是有可能的。

李老爷子说,这嫁蛊一事,而且是天生命蛊,即便是转嫁到别人的身上,所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。

对方出身于富贵家庭,也是有可能的。

洛素分心数用,小纸人溜进门缝,进入了两处院落的之内。

这蛊师实在是邪异,相比于修炼邪法的术士一流,亦或是妖邪,鬼物,妖邪身上自带妖气,鬼物邪物也可能容易分辨。

可这养蛊之人,敛蛊于肉身之内,一身的人气压着,并不容易发现和分辨。

夜里点灯,烛火通明,院落之内,提着灯来回走的仆人有不少。

洛素想着,以那蛊师的高明手段,如果是被请过来的,理应当是座上宾。

两处大院之内,都没有宴客的情形。

纸人穿梭来回,除了发现一家的小妾跟管家的私情,另一家偷偷藏私房钱的主子,没有那两人的半点踪迹。

两家子的院子转了个遍,孙荷和李老爷子都说过,夜间阴气极盛,正是炼蛊的好时候,那蛊师不在洛素化的纸人探查的两家富户这里,还能在哪?

洛素在施展手段的时候,李家医馆的一处小屋之内,李老爷子房内未曾点灯,在这一片的幽黑之中,取出了尘封已久的罐子。

曾经名满江湖的蛊师李川,如今变成了老郎中李老爷子。

现在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,他曾以金蚕蛊斗倒了多少人,成就了自己年轻时的无双威名。

李老爷子摸着手中蒙尘的罐子,内里的金蚕似乎是已经察觉,躁动不已,

金蚕食尾,养蛊之人,很难善终,就如同修玄之人天命注定的五弊三缺一般。

而养金蚕蛊的人,要么“孤”,要么“夭”,要么“贫”,翻译过来,要么一个人孤单到老,要么半路夭折,要么贫穷一生,否则金蚕蛊将无法发挥灵验。

年轻时候的李老爷子,其道多孤,独来独往,也倒是算得上应上了这一个“孤”字。

后来观了不少前辈蛊师的经历,他金盆洗手,封了自己的金蚕蛊,不再用蛊,如今有家有业有子,儿孙满堂。

他原本以为,这金蚕蛊,也许会随着他的离世,与自己的枯骨一起埋葬在深土之中。

可不曾想到,会有人找上门来。

白日里,他没有对人说的是,这嫁蛊的手法,尤其是能嫁“天命蛊”的手段,李川活了大半个辈子,也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手段。

而那个人,在三十年前的一场斗蛊之中,被金蚕蛊重伤,没过多久就死了。

李川年轻的时候也曾心狠手辣,即便是如今做了郎中,成了百姓嘴里心怀大善,妙手仁心,乐善好施的人,但并不代表他的内心没有利弊权衡。

在见到这位吴先生的病情之后,李老爷子就知道,这是冲着自己来的,也是他沉吟过后,揽下来了这桩差事的原因。

冤冤相报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。

年轻时候的往事,并非是一句年轻气盛就能够解释的。

李川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
小吴是无辜之人,不该被扯进这一桩自己的恩怨里。

如今他李川儿女双全,子孙满堂,家有技艺足够后代谋生,李川的夫人在前些年因病离世,仔细想想,他如今也没有多少挂碍了。

李老爷子平静地掀开盖子,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认命,内里的金蚕蛊也不再躁动,李老爷子将右手伸进了罐子之内,指尖一个吃痛,有什么在吸吮着他的血液。

李老爷子默默地等待着,金蚕蛊封存了多年,这原本与他本命相连的蛊虫,只靠着他按时喂入的鸡血求活,如今闻到了人血的味道,早已经是迫不及待。

金蚕有灵,更别说这是伴随了李老爷子多年的本命蛊,它似乎也知道李老爷子如今的身体大不如前,只是吸吮了几下解了解馋。

李老爷子抱着罐子出门,他准备了数种兽血,需要先让金蚕喝饱。

先前那洛小友所说的景源城东南角,李老爷子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地方。

不是官府,不是那富贵人家,而是那破庙。

破庙如今已经被修缮完毕,香火鼎盛,小庙只有一位主持清修,空房不少,是藏人的好地方。

几十年前前,那还是一处破庙,是与他斗蛊输了的那位蛊师最后的弥留之地。

那人姓刘,乃是景源城的上一任蛊师,精通于嫁蛊之术。斗蛊的时候,他已经成家,妻子怀胎在身,斗蛊之后,姓刘的蛊师没多久就死了,而他的妻子生产时大出血,只留下了一个孩子,被那蛊师的兄弟接走。

李老爷子的思绪有些繁杂,金蚕蛊待在他粗老的手背上,一动不动。

他将准备好的兽血拿出来,金蚕瞬间起了身,开始牛饮起来,那满满的大腕兽血被饮的精光,小小的金蚕蛊身也没有半分的起伏,也不知道这些鲜血都消耗到哪里去了。

“爹,你要去哪?”李家大郎似乎在院子门口等候许久,堵住了自己白发苍苍的老爹。

屋内的洛素也睁开了眼睛,她分出的两缕神识没有半分发现,却不想李老爷子这边倒是有所动作。

李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响起:“我这辈子最大的乐事,就是遇见你娘,生了你们几个孩子,你们和我不同,善良,义气,仁厚,一点都不像我,像极了你们娘,这很好。”

“爹。”李家大郎又叫了一声,这话给人说的感觉越发不好。

“欠什么债都别欠人命债。”李老爷子的语气越发沧桑。

这是当年的那个孩子来给他下的战帖。

他上一辈的恩恩怨怨,本应该在他这一辈直接了结,蛊师之斗,生死在外,不牵扯于旁人。

都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,这父债子讨也是同一个道理。

李老爷子已经走到了院子的门口,“我走之后,你们兄妹要和睦,万不可你争我夺,让人看了笑话,这义诊,还要开下去,李家一脉,不可再有人碰蛊。”

他一字一句地说着,仿佛是在交代最后的遗言。

李家大郎挡在院子的门口,可根本挡不住李老爷子的脚步,自从他做出决定,下定决心,就已经没有回头路。

不,从当年的那场斗蛊开始,踏上了这一条路,即便是金盆洗手之人,又有几个得以善终。

李川敛了敛眉,白发苍苍,有些伛偻的老腰此刻也昂首挺胸起来,他要去迎接人生之中,最后的一场斗蛊。

洛素推开了房门,老吴在哼哼唧唧,半睡半醒的,她不敢离开,但又分了一道神出去跟住了李老爷子。

一旦他事成,亦或是不成,老吴这边的身子状况,她都得时刻盯着。

她已经做好最坏的预案,老吴的这具身子喝过饕餮熬的那一碗汤,即便是稀释过的,对于凡人都是大补,他如今的身躯强度跟修行人士也是无差的。

蛊之一脉,占了一个邪字,同样惧怕着天道正法。

雷霆乃天下至阳,至正。

洛素估摸了一下,老吴如今的身体,绝对撑得住雷劈。

到时候不行的话,她就引雷直接劈在老吴身上,管它个什么邪祟之物,都劈得干干净净。

当然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如果不能解蛊,这就是最后的备选方案了。

李老爷子衣袍飘荡,走在大街上。

他此刻的心绪并没有想象之中平静。

几十年前的那一场斗蛊,他当时是什么样的?

年轻气盛,咄咄逼人,步步紧逼着对方。

就那样击败了姓刘的蛊师,这座景源城,也归了他的范畴。

那时候他可没想过也今天这一遭。

李老爷子一步步走到了破庙前,当初的破庙已经是巍峨许多。

大门开着,仿佛是等待他许久。

李老爷子进门之后,门轻轻地带上,洛素急忙钻进去。

院内有着一棵大树,树下站着个身穿黑衣的人,宽宽大大的袍子,半遮着面,和老吴还有客栈老板的描述相同。

“你来了。”那声音有些听不出男女,语气中不带有一点感情。

“仇怨不假于人,我与你斗蛊,我若是胜了,你要把嫁蛊解开,我若是输了,你把那天命之蛊,嫁到我身上,也可宣泄你心中之恨。”李老爷子平静地说着。

听见李老爷子的话,洛素一顿,她没有想到,李老爷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
那人顿时笑了出来,“李川,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提起这些要求?里年老体衰,儿孙无一人承了你的本事,这多年不再的金蚕蛊,如今又能有多少力量?”

“与我斗蛊,输的人只会是你。”那人轻飘飘地扔出这句话,对于面前的白发老人,丝毫不放在眼里。

“我与你,与你父亲之间的不必牵扯到旁人,我不会嫁蛊之术,你也说了,输的是我,便把那蛊嫁到我身上,痛苦此生,你应该乐于见此。那被嫁蛊之人与你无冤无仇,何必平白添上一条人命。”李老爷子不休不恼,接着说道。

“你统共也没几年可活,我看你痛苦又如何?”

“李川,我不与你废话。我今日不与你斗蛊,你与我父亲恩怨已了,至于我嫁蛊,只因我想嫁于那人而已。想不到那个上了年纪的老胖子倒是阴阳和谐,乃是炼蛊的好身子。”

“李川,我知道那胖子在你的医馆,如果不是他呆在你那里,我也懒得与你废话,只要你不阻碍我,我们之间恩怨两清,那胖子与你并不相识,这闲事,你也不必管。”

洛素也是微微一怔,这幕后的蛊师,居然馋老吴的身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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