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笑容和茶香一起溢出,孟时有点闪神。喝了口茶,孟时就笑了:“普洱减肥。”
“呵呵,是的。”冯曦喝了口茶,好奇的问道:“你学古玩鉴定,为什么去健身房工作?”
“前者是爱好,后者是生计。你呢?学的是什么?我猜猜,中文?园林?艺术?”孟时比照自己看到的猜测。
冯曦乐了:“我学理的,电气自动化。和你一样,那些是爱好,后者是生计。”
孟时呆了呆,就笑出声来:“对对,为了生计。不能玩物丧志。”
“错,这句话不适用于我。我不是学古玩鉴定的。”冯曦一本正经的纠正孟时。把古玩二字咬得极重。
孟时又笑了起来。他指着书桌上那幅字说:“想不到你爱好这么多。现在能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少得很了。电脑键盘代替了笔。”
“小时候被逼的。我爸拿着鸡毛掸子守着我握着鸡蛋练写字。现在倒觉得写字是养气凝神的好办法。”冯曦望着书桌上的字微笑。田大伟从来没夸过她的字,她在外跑业务,回家做家务,能静下心写字的时间都少。“好几年没写过了。没想到,今天把笔墨纸砚翻出来,竟然发现还买了块值几千块的古砚。”
孟时兴致来了,放下茶杯道:“我能用用你的古砚吗?”
冯曦下意识的反问了句:“你也写毛笔字?”
“略懂。”孟时故作谦虚,摆出《赤壁》金城武的假斯文样,逗得冯曦大笑。
她重新装了钵清水,盛了些在砚里,拿起墨锭均匀的研开。淡淡的墨香散开,冯曦一圈圈在砚池里研着,神情专注。
橙色的灯光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上,房间里只听到墨锭滑动的细微声响,孟时离得近,看得仔细,连她嘴角噙得的那抹笑意也瞧得清清楚楚。他突然觉得冯曦就像房间里的水养植物,清新剔透。
“好了。”
他拿起笔在清水中洗了,顺了毫尖,吸饱墨汁,略一沉思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一句词:“碧桃天上栽和露,不是凡花数。乱山深处水萦洄,可惜一枝如画,为谁开?”
孟时放下笔,看着冯曦笑道:“我的字显清秀,不如你笔意豪放。”
“我是想着曹植的洛神,恨不得自己腰如束肩如削,那是怨气。”
“我送你几本好帖。回头拿给你。”
冯曦想了想说:“我明天打算去杭州旅游。要等我回来之后了。”
孟时的眉扬了扬道:“哦?出差?”
“不,去玩。”
孟时便笑道:“我有朋友在杭州,需要帮你订酒店吗?”
“携程网很方便。我已经订了。在南山路上,离西湖很近。”
“你明天要走我就不打扰了,早点休息。”孟时礼貌的告辞。
冯曦看着书桌上孟时写的那句词,只有半阙。她打开电脑查百度,这是秦观的一首《虞美人》,下半阙是:“轻寒细雨情何限,不道春难管。为君沈醉又何妨,只怕酒醒时候,断人肠。她反覆念了好几遍,苦笑,孟时劝自己莫要为情醉酒么?他怎么会懂一个离婚女人被前夫践踏羞辱的心情。只不过,她再也不会放纵自己醉酒了,头会痛,身体受不了。
此时孟时却站在楼下出神。小区内花影扶疏,淡淡的街灯照在他脸上。俊秀眉眼中透出若有所思。他想,他被冯曦家里各种植物与零碎填出的家的味道打动了。这些味道包括香水的味道,植物的味道,茶的味道,纸墨的味道。她像是一本内容丰富的书,每翻开一页的味道都展示着不同的内容。初见时的倔强,听保安小张说起她醉酒时的狼狈,在家恬然写字的娴静……他抬起头看了眼冯曦家的窗户,自言自语道:“杭州是个好地方,非诚勿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