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不明白吗?如果这件事是人干的,你们这样守在这裏,男人们的灵魂也得不到安息,因为他们冤枉,你们就不想让恶人偿命吗?”燕风明白这些女人极其迷信,干脆用迷信的说法来说服她们:“这不是山神爷干的,你们却诬赖在山神爷的头上,你们猜,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?你们说是山神爷干的,有什么证据?害怕并没有用,重要的是找出真相,那个坏人抢走了你们的男人、儿子、兄弟、父亲,你们就让他逍遥法外?!”
这一席话,让女人们沉默了,因为燕风说得对,或者她们中有人怀疑过,可是没有人敢想,敢去追查。
“你是警察?”一个女人问。
“是。”
“玲珑是你老婆吗?”另一个女人问。
“是”燕风再次撒谎,可心裏很希望这是真的。
“村长问,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重视?”年青姑娘说。
“因为十年前失踪的四个学生中有一个是我以前的女朋友,而现在他们又夺走了我的老婆,所以我非找到他们不可。”燕风走到村长身边,握住老人的手,“我向您保证,我一定会还村子里的男人们一个公道,而您,不过只是告诉我一件往事而已。”
村长犹豫了,燕风紧张地盯着她,就见她为难地想了半晌后才说了句什么,然后转身回到了屋里。
燕风看了看那位年青姑娘。“村长说,她要问问祖先,你先包扎一下伤口,然后她就有决定。”
燕风很急,却只能答应,回到昨天住的地方处理伤口,简单地包扎后,那位大嫂走了进来,“村长让我来告诉你那件事。”她说。
“谢谢,请说。”燕风心裏一喜,请大嫂坐下。
“这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,我家里的男人,也在那一夜失踪了。”大嫂开门见山地说,眼圈一红,“那一年天时不好,有个顶仙的神婆子说,要在山上修一座山神庙。于是,村里的劳力在秋闲后都上山干活,结果出了件可怕的怪事――”
“我们两阶山分为两段,山上比较陡,平时只有打猎和采药才会去。山下比较平,我们就在山下种庄稼、村子也盖在山脚下。而半山腰上有一大片向阳的空地,正好可以盖一座庙,左右又都是可以就地砍伐的木材,方便得很。只因为上山下山的不好走,为了免得路上麻烦,耽误了工时,做工盖庙的男人们就分成几班,轮流住在半山上。现在你如果再去看,山神庙已经拆掉了,因为发生了当年那件可怕的事,村子里的人都觉得那座庙特别不吉利。后来那顶仙的神婆子也说,我们不但没有恭敬山神,反而因为动了地气而惹怒了过路大仙,所以才遭横祸。可当时,我们全不知情,那晚轮到值班的人一共是十一个壮劳力,一个也没有回来……因为我和隔壁家的妹子被安排了第二天早上去送饭,所以亲眼看到了那惨状……我家的……我家的那位,和隔壁家妹子的男人当晚都在山上。”
“大家分班轮流,每班都是十一个人吗?”燕风问。
大嫂想了想,“也不绝对,要看当时的情况。那几天,山上很冷,轮班的人算是少,都是村里身体最棒的男人。如果不是这样,还会死更多的人,平时总有二十来个在山上的。不过村长――就是现在村长的男人,是派了十个人去的。可是后来,那老崔家的儿子崔猛非要跟上去,所以村长同意了。”
“老崔家的?”
“是啊。”大嫂点点头,“说来老崔并不是我们村子的人,是从外乡来的。那年听说南边遭了灾,有好多人出来逃荒。不过我们这裏是穷山沟子,倒没见着什么人。可那天正是赶集的日子,我们村的人大大小小十几口子,一起套了马车进镇子,结果在出山的道口上,见到一个男人饿晕在路边。当时,我们还当他是饿死了,不忍让他暴尸在野外,就回去叫来了村长,打算把他埋了。哪成想下车一看,他还有口气,怀里还抱着个才出生没几天的孩子。大人就罢了,那孩子饿得脸都青了,眼看小命不保,可怜极了。这种情况,哪能见死不救?我们也没心思赶集,就把这一大一小抬回村里,灌了热汤热水,好歹救人一命。那男人正是老崔,醒了后,村长打听他从哪里来。他说就是南边的人,地里没收成,饿得没办法,偏巧老婆才生了儿子就死了,他本想带着孩子到北边去,看看有什么营生好做,没想到差点死在路上。说完,就跪在地上求村长,说我们一村子全是好人,能相逢就是缘分,求村长收留了他们父子。还说不需要分地给他们种,他有手艺,能养活自己和儿子。只是家乡不想回了,想找个地方生活而已。他一个大男人,一边说一边哭,孩子也哭,看得人心酸。大家一合计,觉着就算他不能养活自己,村里多两个人吃饭也不会穷死,何必绝了人家的生路,就同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