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中了毒。”乌拉轻喃着,一语双关。
“没关系,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我们一定可以解毒。跟我走,不要再错下去了。”
能吗?能摆脱这个噩梦吗?可是就这样靠着他,真的很轻松,这十年来她几乎忘记了这个感觉,哪怕再有那么一天也是好的吧?乌拉心裏挣扎着,想得到这瞬间的温暖,又想听从崔猛的话,继续活下去。
哈哈哈哈――
崔猛突然狂笑了起来,声音尖锐而怪异,震得燕风耳朵生疼,几乎立即就要伸手堵住耳朵,感觉就像有一根钢针直刺入耳膜,然后横穿过人脑一样,痛苦集中在脑仁儿里,说不出的难受,幸亏他意志坚忍,克制住了自己。
但他怀中的乌拉可就没那么镇静了,几乎在崔猛的笑声一起,她就开始拼命扭动身体,大声惨叫起来,似乎崔猛的笑声中包含了巫蛊之术,使她这样吸收了花盆巫力的人格外受不了。
燕风当机立断,一挥手把乌拉打昏在地,然后脱掉上衣,连耳朵带头包了起来。他穿的是T恤,撒不成布条堵耳朵,这样好歹阻隔了一下这刺耳的声音。
崔猛还在狂笑,似乎是无意识的,又像是疯了一样,而枪被甩到了草坪上,暂时拿不到。燕风看看乌拉,又看看对面的玲珑,一时不知道该呆在草坪的哪边。他向来刚毅果断,面对生死都没有犹豫过,可现在心却乱了。最后一咬牙,决定先到对面去。毕竟乌拉没有了武器,威胁他的力量也有限。
他一脚踏上张宝强的尸体,没想到脚下却一掀。他本能的重心向后,虽然避免了摔进草坪的可怕结果,但却再次撞到山壁上,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。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本该一动不动的张宝强忽地直立了起来!
乍尸!
燕风心裏一凛,迅速爬起来,正好面对张宝强跳转过来的面容和猛然伸过来的手!
燕风明白所谓乍尸不过是有一些人类所不了解的东西刺|激了刚去世的人的植物神经而形成的现象,以前他去和法医了解案情时,还会见到死尸抽动的手臂,法医触到尸体内部某些神经或者器官时,尸体还会直接坐起来,只是一些机械的反应罢了。但此刻当他自己真正面对时,才明白那种机械、僵硬、无意识的威胁是多么可怕!
一猫身,燕风险险躲开了尸体的攻击,可是山洞里侧的地方太小了,他向后撤步时,忽然有一股柔软的感觉自脚底传来,慌得他立即横跨一步,没有踩中乌拉的身体,却差点踩上那可怕的草坪。幸好他身手敏捷、反应神速,几乎是本能地在半空中调整了重心,跳落到乌拉的后方去。但也就是这一迟疑,尸体循着活人的气息再一次迫近,伸着僵直的手臂,掐向燕风的脖子。
燕风向侧一闪,灵巧地绕到尸体背后,一脚踹中尸体的膝弯。他这一脚力道很大,在崔猛的狂笑中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,可是尸体却只是晃了一晃,跳转过来,继续追着燕风不放。
在这个地方缠斗,张宝强的尸体比燕风的优势要大,它即不怕踩到乌拉,又不惧怕草坪的魔力,而且毫无痛感和思想,只是一味的追着人气进攻。可燕风麻烦就大了,不仅提防着这些,还要保证乌拉不被张宝强踩到。人的尸体是死沉死沉的,如果乌拉被踩上几脚,不死也要重伤。
蹲下身子,躲开不知道是第几轮的攻击,燕风迅速把乌拉的身子推到山壁边上,闪出中间的通路。本以为尸体不能弯身,他可以趁这个机会踹口气儿,想想对策。可没想到张宝强虽然没有弯下身来,却有意识一样抬脚乱踢,脚上的力道奇大,似乎连石头也能踢碎,那条断掉的腿歪斜着可怕的角度,但依然有力无比,逼得燕风不得不左闪右避,有几次还要伸手抵挡,肢体一接触,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。
他明白不能就这么和一具尸体缠斗不休,这个崔猛诡异得很,难保不出什么新花样。现在他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,跨不过草坪,也撂不倒这具死尸,只能这么僵持着,时间一长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。他考虑过从出洞口钻出去,然后绕回来。可是乌拉在这儿,玲珑也在这儿,假如崔猛控制张宝强的尸体伤害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,都是他不能接受的。
正焦虑间,就见草坪对面的玲珑动了一下,接着慢慢爬了起来,似乎是被崔猛不停的大笑所惊动。燕风一喜,但随即发现事情不对,因为玲珑虽然看似清醒,神情却木然、恍惚,像个被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,摇摇晃晃的向草坪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