形势不容他多想,才一闪神,比黑夜还要黑暗的人影再度向他扑来,让燕风感觉好像有一团黑风当头罩上他一样。这么半天,他一直没有开枪,是因为凶手的动作实在太快了,拿捏不准凶手的确切方位就开枪,无疑是浪费为数不多的子弹,但现在他来不及做出反应,只能扣动扳机。
呯的一声爆响,在寂静的山谷中传出好远,并回荡着尾音,把雨夜敲了个粉碎。凶手像移形换影一样向左横移,这一枪没有打中。
燕风觉得手腕处被火燎了一下,烫得他几乎把枪脱手,但他本能的知道枪是他唯一可以和凶手抗衡的东西,所以手一松后又再度握紧,想也不想的把手臂左移,让手中枪如影随形的跟随着那个黑影。凶手没料到燕风受创后竟然没有丢掉枪,身形滞了一滞,燕风就趁此时机打出了第二枪。
他要活的罪犯,不要死的嫌疑人,于是尽管情势危急,他打的也是对方的下肢。就见眼前黑影还是闪得很快,跃到了一块大石后,不过却突然踉跄了一下,同时在雨水和泥土的腥味中混杂了一些极弱的血气。
燕风松开登山绳,气喘吁吁地隐蔽起来,位置正与凶手所躲藏的大石相对,“原来你也有人血,可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血都吸光?”他边喊边松了松肩膀,刚才一手拉绳一手开枪,他觉得整条膀子都要脱臼了。
凶手不回答,平台安静得好像只有燕风一个人似的,让人判断不出他是离开了、仍旧藏在石头的后面还是已经悄悄走了出来,准备抢回宝贝珠子。
燕风等了两秒钟,见凶手还没有动静,于是握紧手中的枪,压抑着自己心脏的狂跳,从大石后面慢慢探出头观察。
平台竟然变成了车祸现场!那辆汽车就架在两块尖石中间,一地的尸体,到处是脑浆和鲜血,雨停了,无数道光线从头顶的公路上照射了下来。
燕风提醒自己忽略这些景象,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被蒙蔽了,他虽然没有办法破解幻觉,但这么多年来被乌拉折磨,后来又被崔猛陷害,倒是锻炼了他的神经,早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脑子和心灵分开来感觉世界。
他双手握枪,慢慢向凶手躲藏的大石头走去,每路过一具尸体,那尸体就会翻身坐起,扑过来纠缠着他,用尖利的牙齿咬噬着他,在他的耳边说:吸你的血!吸你的血!
他咬着牙不理,但仍然感觉自己身上的人越来越多,背上所背负的东西越来越重,每走一步都要付出相当的努力,视角也越来越小,因为有的孩子爬到了他的身前,似乎脸对着脸的看他,没有瞳仁的眼睛空洞的穿越他的脑袋,落到他身后的未知地方。
这时候,他明白凶手的巫术比崔猛还要强,让他仅勉强保持清醒就已经汗水淋漓,消耗了极大的体力。
“少穿神弄鬼,出来!”他下意识地挥手打飞眼前并不存在的小女孩,迫近了大石:“你受伤了,根本跑不了,除了拿幻觉来对付人,你还会什么?”
凶手还不回答,那个小女孩却又爬了上来。
燕风猛地甩了甩头,提醒大脑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块大石上。他知道离施术者越近,就会越深的沉浸在幻觉中,但他也知道凶手被他一枪打中了腿,似乎伤得不轻,这是最好的抓捕时机。只是他还保持了两人间的十几步的距离,谨慎的提防着凶手会突然暴起。
凶手速度快、力量大、走路的时候连声音也没有,好像是非人类,可是凶手才挨了一枪,并且还不是要害,却给人感觉受创严重的感觉,一下子从绝对的强势变成了与燕风势均力敌。
这是真实的,还是虚假的?他们交了手,却没有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