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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且说康时霖那头,回到下晌时分。
吴宗跟张常慎说不去寻师父,可张常慎前脚去了宫里,他后脚就出了门,骑着马直奔北宁去。
一进门,他就高叫了一声:“师父……”声音拖得老长。
康时霖转过脸来,看向吴宗,眉毛皱起:“怎么了?出了什么事?”
“师父,您交待的事,徒儿没给您办好。”吴宗哭丧着脸,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哭腔。
师徒多年,一套把戏不知耍了多少次,一看吴宗这样,康时霖就知道这小子是唱上了。
他小眼珠子转了转,将脸一肃,严厉地大声斥责道: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,我要你这徒弟来做什么?枉你小师妹称你一声师兄,你连个田庄铺面都给她买不下来?”
“要是别的田舍也就罢了。那魏家娘儿们把你小师妹仍到乡下自生自灭,能活下来是她命大。现在魏丘家产发卖,你小师妹作为苦主,不应该卖得个田庄或铺子?”
吴宗赶紧道:“不是。剩了北宁一个田庄,本来张大人都答应我了。偏平南侯的二小子来,指责我们大人徇私,说师妹不是苦主。我们大人没法子,只得卖给傅家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似乎冒了汗,用袖子抹了抹额头,这才继续道:“我们大人说,平南侯驻守边关。他家既开了这个口,就不好拒绝,免得别人说他不体恤边关将士。他们在前面保家卫国,想买个田庄咱们都不答应。这话好说不好听。”
康时霖本来在配合吴宗演戏,这一回是真真正正被气着了。
是,平南侯是在驻守边关,可他也没少得朝庭的赏赐。他做的是武将,拿的是朝庭的俸禄,为了优待,皇上赐了他几百顷良田,时不时还赐下金银珠宝。就这儿,还不满足,还摆出整个大晋都欠他的姿态,想要什么就要什么,手指点到什么都得是他的,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?
不过康时霖虽然是个急躁性子,却是极精明通透的。他气归气,却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。
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,悲凄地长叹一口气:“罢了。咱们不过是一画匠,无权无势,对朝堂也没有多少用处。就算你小师妹独创的画技能对朝庭有点用处,哪能跟驻守边关的将士相比?这事,就算了吧。”
他用力地眨巴眨巴眼,愣是没挤出一滴眼泪。
他只好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,道:“当初你小师妹就不想办这个班,说她年纪小不能收徒,收钱也不妥当,会被人诟病,说她贪钱。可我听你说这画法对朝庭大有裨益,无论京城还是各个县衙,有人懂了这个画法,以后的罪犯就逃不掉了。所以就逼着她教给大家。”
“我本来想替她买个庄子补偿她,可现在,这点事都办不成,唉!”
说到最后一句,他老人家的演技飚到了生涯顶峰。那声叹息,音调愣是绕了好几个弯,在这秋风萧瑟的季节里,无端地让人感觉悲凉。
搞艺术的人往往最感性,在场的人,多多少少都有些物伤其类,跟着一起叹息一起伤心起来。
“要不……我把我名下的田庄送给知微居士吧?就在北宁,面积不比魏丘的差。”周文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