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覆上他的脸颊，笑得格外动人：“展逆，你知道吗？我一直没教给你的就是人性的悲哀。你既然背叛我，做了错的选择，那么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，无情无义了。”话落，她便狠狠地甩开他的手，让他继续承受痛苦。而她却站在一旁，神情恍惚。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想做什么，是让他就这样痛苦地死去，还是将他抓起来狠狠审问。她只知道她的头脑很乱，她的头很痛，那些可怕的记忆再次回到她的脑海，让她根本无法思考。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，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再次被挖开一般，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心脏离开自己身体，她就像是一具死尸一般，睁大眼睛躺在那里，毫无生命。“啊……啊……”记忆不停地叫嚣着，她捂住自己的心脏，痛苦得就快要死去。她明明就没有中蛊，没有被控制，但是她为何会如此痛苦呢？“姐姐？你还好吗？姐姐，我是药奚啊，姐姐，我好痛啊……”一刹间，她像是看到了不远处的药奚，她在跟她招手，她在叫她姐姐，她让她去救救她，她好痛啊。“药奚……”她望着那个痛苦的灵魂喃喃自语，一向不肯认输的她，此时已是泪流满面。为何？为何如此待她们，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？她的妹妹何其无辜，凭什么让她承受如此痛苦。此时的黎药奚，已经有些神志不清，她瘫倒在地，整个人神情恍惚。一旁的展逆依旧不死心地在呼唤她的名字求她放过他，或是直接一点，让他可以解脱，可是此时的她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，她的灵魂就像是重新回到那个陌生的地方一般，那个世界没有光明，只有无尽的黑暗。“控制住自己！不要让你所做的一切都白费！不要让他们踩着你们的尸体逍遥自在！殷殷，不要倒下！”黑暗当中，一个带着悲腔的声音，不停地喊叫着，她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，那就是……“殷殷，不要倒下，你的血海深仇，你的使命通通还未完成，你，绝对不可以倒下！”绝对不可以倒下！绝对不可以！就在她头脑一片混乱的时候，一阵温柔熟悉的声音穿过那片混乱传进她的耳里。他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，摇晃着她的身体，试图将她从那片可怕的混乱当中拯救出来。“殷殷？殷殷？醒一醒。”男人着急的声音不断地响在她的耳旁，那是会让她感觉到信任的声音，他不停地呼唤她，原本快被那片可怕黑暗吸去的她幡然醒悟。胸口的疼痛渐渐消失，她突然睁开眼睛，一身虚汗。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熟悉的面庞，他一脸担心地望着她，怕她出什么大事。待她看清楚之时，男人脸上的担忧已被他敛去，取代而之的则是一脸的冷漠。“你为何会在这里？”此时的黎药奚脑海还是有些乱，她想不起来刚才究竟发生何事，醒过来之时，映入眼帘便是男人熟悉的面容，还有熟悉的环境，这时她才发现，她已经不在赤狱的秘园，已经回到她的房间了。“这般看来，你应该已经无大碍了，醒了就好。”原本坐在床上守着她的男人突然起身，走向一旁。黎药奚愣了愣，只觉得头跟胸口的地方有些疼痛，她记得她分明跟展逆在秘园对质，起了冲突，她还放蛊虫折磨他，但是后来究竟发生何事，她完全一点印象也没有。“王爷，到底发生了何事？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？展逆呢？”她皱着眉头，一脸疑惑。此时的她格外担心他的下落，若是让他趁机逃了去，那就得不偿失了。南沧陌没有回答她的话，两人沉默了一会，他才缓缓开口：“他死了。”三个字，简约概括展逆的去向。虽说早有心理准备，但是在真的听到他的死讯之后还是有些难受。毕竟在之前她还完全不知情的时候，她是真的想要将他训练好，让他跟自己一同共生死，只是，所有的一切在后来的真相当中全部灰飞烟灭了。“倒是正常，我给他下了最毒的蛊虫，没有我念咒，蛊虫必定将他生吞活剥，最后不是被蛊虫啃噬死亡，便是活活被疼死。王爷，他是对方派来的内贼，您可知情？”虽说心中有些难受，不过按照她的性子，她定是死活也不会表露出来，她故意冷着一张脸，面无表情地问道。“本王早就对他有怀疑，不过并不想管，本王倒是想看看，他费尽心思潜入赤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。”品了口茶，南沧陌显得风淡云轻。而黎药奚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若是她没有理解错的话，他的意思是，他早早就知道展逆是对方内贼的身份，一直没有戳穿是因为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？那么既然他早就知道，为何不提早告诉她一声，让她白费那么多天的心思跟力气，去妄想将一个内贼练成自己的左右手？这不是痴心妄想吗？沉默几分，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。“王爷，您的意思是您早就得知他的身份，只是觉得好奇，所以一直没有将他铲除？那您这几天下来是在看我的笑话吗？看着我被耍得团团转，您觉得很好玩吗？”拉开身上的被子，她走到他的身边质问道。她多希望他可以回答她不是啊。一直以来，在她心中他是让她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中的其中一个。在她看来，所有的人都可能背叛她，就只有他，还有师兄他们几人不会背叛她。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让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人，在得知她被欺骗之后，没有半点提醒，站在一旁宛如看戏一般地看着她被利用！“不，本王一点也不觉得好玩，本王只是好奇你何时才会发现天天跟在你身后，你试图想要培养的人，究竟是善良正义的羊，还是披着狼皮的假羊。”撇了她一眼，南沧陌很是淡然地回答。他这幅毫无所谓的模样，跟以往的相比起来，天差地别，好似不是同个人。黎药奚听闻，感觉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，她怎样也不会想到，他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一直这样冷眼旁观着。莫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，心脏的位置再次疼了起来，她突然觉得自己格外可笑，不管重来多少次，她依旧愚蠢至极，被人把玩在手上不停玩弄，可她却不自知。“原来如此，那王爷看出什么了吗？想来我定是让王爷失望了，过了这么几天，直到今天才发现，那人根本不可能成为我的左右手，相反，在他心中我可能是个笑话。”冷笑一声，黎药奚直接坐下，倒下茶水快速喝下，她要连同那份苦涩一同咽下。见她如此，南沧陌默默地没有接话，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，但胸口处却时不时传来阵阵疼痛。“行了，好好歇着，具体有些事情等明天再说。”扔下这句话，放下茶杯，起身准备离开。对于今天的事情，绝口不再多提。“王爷，请留步。”男人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，黎药奚突然开口叫住他。听到她的声音，他默默地停下脚步，等待她继续开口。“王爷，现在情况有些糟糕，今天您突然进宫面圣，定是宫中发生什么事情了，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必定跟我有关，我觉得王爷是不是应该坐下来，跟我好好谈论一下呢？”刚才的不愉快似乎从没发生一样，黎药奚一脸认真地看着他。听闻，南沧陌没有回头，他只是淡淡地开口道：“本王突然进宫面圣跟你毫无关系，只是皇上的身体有恙才会突然进宫，至于后面的事情本王明天会跟你细说。”说罢，南沧陌再次跨步离开，这一次不论黎药奚还想再说什么，他都不愿意停下听她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