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洛瑜修长的双手随意的扣在石桌上,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着,宫外出了这么大的事,南尘渊就是想瞒她也瞒不住,这次的病情来的快而狠,不少人都已经病倒了。幸好因为宫中比较森严,目前还无一人染病,但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,恐怕是迟早的事。如若不是天灾,那么这幕后之人一定是想借手除掉拦在前面的大人物,是想除去朝中权贵还是当朝天子还是自己?乔洛瑜思及此,眸色深了深,她招了招手,很快便有一个人跪在了她的身侧。来人一袭黑衣,配着剑,低着头,声音低沉:“娘娘,有什么吩咐?”乔洛瑜摩挲着掌下的石壁,看着不远处的杨柳及湖面,想了半晌开口道。“这场病情来的不像是天灾,很有可能是有人暗地里动了手脚,你去查查,尽量冲染病高发区查,食物,水源,大型药草,用具一样都不能放过,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。”“是,属下遵命。”一旁的人很快的便飞身离去。宫外,风声正盛。这场病就像龙城的风一样,来的快也行的广,很多大夫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。朝堂上。“诸卿对这场病情有什么看法”南尘渊揉着额头,缓解着不适,看向朝堂上的人。“陛下,微臣认为,应该拨银振穷,不少平民百姓家里若是有了病人,没有银两的话,怕是难以得到救治。”“此法可行。”“陛下,微臣认为,应当广进药材,以防不时之需。”“准。”“陛下,微臣认为,应当安抚民心,以免百姓惶恐,引发动乱。”“陛下……”朝堂上的人纷纷提供谏言,南尘渊的脸色这才好少几分。突然“砰……”的一声巨响,众人回过头去,只见今日一言不发的尚书大人一头栽在了地上,面色潮红,身体发热,似乎浑身不适,恰似染病。众人一阵混乱,南尘渊连忙叫了御医进来。“如何?”老御医跪在地上一脸惭愧:“回陛下的话,请恕老臣无能为力,还需再诊治几番。”南尘渊看着其他人惶恐不安的神色,握紧了双手,声音也带着几分厉色:“给朕治,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,想方设法的找出病因来,要快。”“是。”御医惶恐的跪在地上,冷汗冒了出来,浸湿了衣裳。很快,朝中就有其他人染了病,告假的人越来越多,皇上派去的御医一波接一波,往宫里进送的药材也越来越多,缺仍旧毫无起色,一时之间人心惶惶。乔洛瑜收拾好东西,系好披风就要出宫,派去的探子还没回来,这病情找不到源头就很难根治。“你要去哪?”南尘渊刚指了一名御医去尚书府中观察病症,想来看看乔洛瑜,就看见她一袭便衣,似要出宫,他慌忙的开口,眼里满是不安。乔洛瑜抬头打量着他,这几日到底是累着他了,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,想来几日都没有休息好,这几天不论是宫里宫外压力都非常大,照这病情的发展速度,没准下一个病倒的就是南尘渊,一想到这,乔洛瑜的心口便隐隐作痛。“我要出宫去看看,这病发在宫外,源头也定在那,只有找到源头才有解决的办法”“不可以!”南尘渊猛地抓住她的手。乔洛瑜在宫里没接触多少病例,但这几日他亲眼看到了那些染病的人是多么奄奄一息,而现在没有对应的解药,染病的人很有可能只能等死:“你不能出宫,万一你也染病了怎么办?你还怀有身孕。”“可是……”乔洛瑜有些急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“没有可是,你要相信我,我会处理好的.”南尘渊没听完她的话,就把她抱紧在怀里,眼里满是惶恐。“瑜儿,我求你不要出宫,我会解决的,你相信我,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万一你出宫染了病,我怎么办,我要怎么办。”南尘渊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惊慌,抱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,乔洛瑜知道他是害怕极了,心里的酸涩感挥之不去,她叹了一口气回抱住他。“好,我答应你,哪也不去。”南尘渊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,蹭了蹭她的头发,享受着片刻的温情。患病的人一多,意味着药材紧缺,药价上涨,朝廷虽然拨了许多银两,但到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,很多平民百姓开始为药物发愁。“大夫,大夫,求求你,救救我的孩子吧,求求你。”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抱着她的孩子跪在医馆前,头重重的磕在台阶上,很快就印出了血迹。来往有同样病态的人,麻木的看着,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。医馆的大夫过了许久才走出来,面色上带着几分不耐烦:“你快起来吧,这样跪在这里也没用,没有银子就不要来看病,多的是人需要药材,那当然是给那些能出钱的人。”孩子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病态的潮红,她看着大夫面露恳求:“求你了,大夫,钱我以后会慢慢还的,一定会的,求您救救他,求求你了。”“要怪就怪你们没有那个富贵命,救不了你们的孩子吧。”大夫摆摆手示意她离开,但还没来得及赶走她,很快又有一个壮汉抱着自己的孩子过来。“大夫,大夫求求你,救救我的孩子……”一个接一个,医馆很快的被这些没钱买药却急需救治的人围堵起来。有银子的进不去,没银子的买不起药,人们都盘踞在门口,怨声载道。几天下来,不知道是谁起的头,慢慢的城里的谣言就越传越盛。“宫里的皇后娘娘诬陷忠良,上天看不过了,所以才降下这场天灾,害的我们民不聊生啊。”“如果不是娘娘公私不分,如果不是皇上沉迷美色,我们怎么会遭如此大劫啊。”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入地狱,染病或者没染病的那些人每日都惶恐不安,有了这样的谣言,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责备的对象,对宫里的皇后娘娘越来越不满。三人成虎,谣言越传越广,不止被人有意带去了文州,还带去了其他地方。病情丝毫没有得到扼制,不论各个医家如何使出浑身本事,还是毫无头绪,从发病到扩散仅仅七日,就有人昏迷不醒,宫外恐慌的氛围弥漫着四周,仿佛死亡将要随时来临。被派去打探的人每带回来一份消息,南尘渊的脸色就要差上几分,他坐了半晌,终是推开面前的奏折,风风火火的来到太医院。太医院里的御医大多几天几夜没怎么合眼了,一个个面色憔悴,眼带忧虑,听见陛下来了,连忙跪下身来,恭候圣驾。南尘渊进去时摆了摆手示意跪在一团的人起来,盯着为首的太医。“怎么样?可曾想到应对之法?”“回陛下的话”头发花白的老御医哑着嗓子站了出来:“这病从未有过记载,也没有过相应的例子,实在难以找到解决之法,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日。”“朕养你们都有什么用?”南尘渊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,掉落的杯盏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,停在了角落里,太医院寂静的针落声可闻。南尘渊看了看又跪下来的人只觉得一阵朕头疼。“好了好了,都起来吧,朕知道你们也不容易,这几日也都彻夜不眠,但朕还是希望诸卿能够联合起来各施所长,早日研究出相应的药方,控制住病情。”“是,微臣遵旨。”出了太医院,南尘渊的烦躁感更甚,不经意见看到正过来的乔洛瑜,连忙走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