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伯阳淡淡瞥了叶枫肩上的烤全虎,继续低头发呆,山洞气氛顿时有些紧张了,叶枫已经习以为常,秋樊昕可没习惯,在她和张伯阳独处的这段时间频繁更换坐姿,现在更是浑然别扭。一阵柔风吹入山洞,张伯阳结束沉思,看叶枫已将老虎分解成大大小小无数块,很是平静的道:“石床底下有个麻袋。”叶枫正犯愁几百斤的老虎肉如何安置,听到张伯阳提示,马上笑嘻嘻的掀开石床,将老虎肉一股脑的塞进去。张伯阳看了看天色,漠然道:“今天不适合赶路,明天再出发。”他决定的事无须和叶枫两人商量,这也不是商量而是陈述。叶枫摸了摸鼻子,就见张伯阳起身走出洞外,走到洞口又沉声说道:“我在洞外守着,没什么事谁也别出来,听到没有?”张伯阳说前半句的时候声音尚算平和,后半句却已饱含戾气,叶枫和秋樊昕吓的赶紧点头,两人心头大感困惑,大家相处挺融洽的,你这老家伙又发什么疯?喜怒无常的张伯阳就坐在洞外,叶枫和秋樊昕两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相视苦笑,老东西离的不远,就像一座无形墙壁卡在他们之间,敏感性的话题一个字也不敢说,全靠眼神交流。枯燥乏味的秋樊昕索性翻了翻身闭目假寐,叶枫也没浪费时间坐在一旁恢复灵气,几个小时的休养生息,灵气回了七八成。大概过了两个小时,秋樊昕身体本就没好利索,早早昏睡过去,叶枫却因为一道惊雷将他从疗养的状态中震醒,睁开双目看向洞外,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暗淡下来,狂风呼啸,树木摇曳,飞沙走石。夏日惊雷在苍穹持续轰鸣,闪电犹如龙蛇般竞相狂舞,山雨欲来,天色昏暗一片,叶枫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秋樊昕,抬腿走出洞外,他一身鲜血泥泞,刚好借着暴雨冲刷粘稠血渍。张伯阳背对洞口而坐,他身边是一堆绿油油的狗尾巴草,老家伙双臂来回穿梭时不时的扯出一根捣鼓着什么。叶枫走过一看发现张伯阳正编制雨衣,他立即感激道:“大叔,原来推迟出发时间是为了给我们编雨衣啊,您想的还真周到。”张伯阳冷冷一笑:“你想多了,我是为自己编的。”话虽是这么说,可心中却惊讶这个年轻人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,哪来的勇气凑上来搭话?他哪知道叶枫准备破罐子破摔了,反正打不过又逃不掉,还不如大大方方的,叶枫算准张伯阳需要他或者秋樊昕为他做点什么才没有动手报仇,只要不触及对方那根紧绷的神经,到达西江省之前双方还可以虚情假意的相处。叶枫看张伯阳身边还剩大半狗尾巴草,点点头道:“那剩下的材料是为我们准备的吗?”张伯阳嘿嘿冷笑,心中忍不住的愤怒轰然直冲脑门,老子给你们编?你特么是不想多了?扔了都不给你们,他冷淡道:“不,本人完全没那个打算。”叶枫尴尬一笑,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躺在离张伯阳不远的大石头上,静等暴雨降临,这一幕看的张伯阳恼怒异常,手上发力差点把快编好的雨衣撕成两半。狂风骤起,暴雨突临,张伯阳终于完工,瞥了一眼‘搓澡’的叶枫,默默披上雨衣,尽管不想承认,但张伯阳还是在心里忍不住感慨,如果没有道祖遗迹那一战,他会毫不吝啬对叶枫表达欣赏之意。“你去把丫头喊起来,我们出发。”“啊?”叶枫搓完一身尘埃,诧异道:“大叔不是说明天赶路吗?”“本人改变主意了。”张伯阳道:“风雨兼程,你不觉得很有诗情画意吗?”我诗你大爷啊,叶枫内心咒骂,却有些明白张伯阳为何‘朝令夕改’了,老家伙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动手复仇,却不妨碍他折腾自己和秋樊昕,那件雨衣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“一切听您的。”叶枫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,走进山洞摇醒沉眠的秋樊昕,将张伯阳本意转达后,小女孩的目光无比幽怨的看向洞外。……山雨越来越大,风吹的呜呜响,天上的闪电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,叶枫和秋樊昕一路上走的心惊胆战,每当闪电从他们头上飙过,心里边就忍不住问候张伯阳全家老幼。闪电不会一直关照他们俩却对走在前边的张伯阳无动于衷,唯一的解释就是张伯阳又在趁机报复了,张伯阳操纵雷电的手段叶枫和秋樊昕切身体会过,改变雷电轨迹对老家伙来说易如反掌。“那个……师兄……要不去跟大叔商量商量找个地方歇一会好不好?”秋樊昕内伤没好利索,风雨兼程了几个小时终于有些受不了了。师兄妹的关系是解释他们之间关系的托词,同样也是用来迷惑张伯阳的手段。叶枫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,去跟张伯阳商量?开玩呢吧,人家明摆着是想让我们吃点苦头。你看老家伙走路都比之前顺畅了,明显乐在其中嘛,我去商量他万一给我一巴掌冤不冤啊?“师妹!”叶枫正色道:“我辈修行本属逆天而行,若连区区风雨也抗不过去,即便将来问鼎巅峰亦不过温室中的花朵难堪大用。”“师兄教训的极是。”“这就对了。”叶枫也不想冻坏了秋樊昕,主动走到小女孩身前当下迎面吹来的冷风,秋樊昕才好受一些。张伯阳专走崎岖小路,又过了半个小时,拐入群山峻岭,叶枫习惯性的观察地势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因暴雨摧残后的微颤,以满足对方那颗变态的内心。“大……大叔……”叶枫结结巴巴的道:“我们为……为什么一直在……在山里转悠啊?您……您不会……打算走着去西江省吧?”张伯阳果然爽朗的笑出声来,他轻声道:“山里边有株草药对你师妹伤势有益处,别问了,相信大叔不会害你们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