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似简单的问题,内部表露的问题却真不少,李慕然回答这个问题,自然要延伸出其他问题的答案。李慕然忽然微微一笑,拍打着茶水升腾的烟雾,笑意盈盈的道:“叶枫壮士怕是不够了解昆仑虚,或者容我问个问题,阁下对昆仑虚了解多少?”叶枫也是微微一笑,应道:“说实话,昆仑虚这个名字我还是十天前听说的,更遑论了解?在下孤陋寡闻,绝无轻视之意,还请城主不要见怪。”他说的是事实,昆仑虚还是从颜儒青嘴里得知的,随后有所了解也是从凌阳和秋樊昕嘴里探知那么一星半点,说是了解都有些夸张了。“那就难怪了。”李慕然摸了摸下巴,哪有见外之意,他徐徐说道:“世人只知昆仑山之名享誉大江南北,绝少有人知道山腹别有洞天暗藏着一个昆仑虚,叶枫壮士闻所闻为也在情理之中,怪不得有此一问了。”这是个病句,逻辑不通,李慕然自己都说没多少人知道昆仑虚的存在,其后又说怪不得有此一问,前后矛盾,叶枫不是很理解的看了看李慕然,但见对方神色有异,当下不动声色的宁坐不动,心想难道又涉及到了什么隐私吗?李慕然忽然又是一笑,歉意道:“叶枫壮士抱歉了,方才本人正在思咐从何说起,让你久等了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叶枫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,心想还是凌阳有先见之明,让自己遇到什么都不要惊讶,这简直就是对李慕然最真实的写照。不过一听李慕然那么说,也就释然了,提起精神,连坐姿也显得肃穆很多,困扰他的多道难题,终于可以理清显露了。“叶枫壮士不是外人,我也不瞒你,昆仑虚自古有之,为亡灵一族时代居住之处,三百年前浩劫起,亡灵一脉十不存一……”叶枫眉峰稍扬,这是亡灵一脉的传说,从起源到覆灭的因果关系,他对亡灵一脉也有好奇之心,可惜张伯阳那天说的并不详细,三言两语一带而过,却信誓旦旦的告诫叶枫,亡灵一脉是修行界的死敌。他当时就想问仇源起于何处,可是又被张伯阳岔开话题,他曾经以为这段往事会由秋樊昕亲口告诉他,不料现在却从昆仑虚城主嘴里说了出来。李慕然道:“不知叶枫壮士可曾了解过亡灵一族?”“有些耳闻。”叶枫想了想道:“但不知……”李慕然察言观色,立即明白叶枫想问什么了,于是笑笑:“我可不是亡灵,昆仑虚中亡灵也没多少,但要囊括来说,本人勉强算是亡灵一族的后嗣,若非如此,如何列为一城之主?那是三百年前的一场大乱,亡灵被迫离开昆仑虚,流散红尘,或是成家立业,或是蛰伏深山不出……”叶枫心中一动,总算对秋樊昕的情况了解个大概了,三百年前正是大清王朝君临天下之时,秋樊昕祖辈逃出昆仑虚开枝散叶,三百年后才有了秋樊昕的出现,而秋樊昕的祖辈应该是亡灵一族的皇室后裔。也许皇室后裔这个词汇不是那么精准,但肯定是族长或者先知一类的首脑人物,秋樊昕血脉相承,自然而然被奉为圣主,紫玉修罗佩正是圣主信物。秋樊昕幼年之时,为颜儒青抚养,说不定连颜儒青也是亡灵一族的一份子,否则没有理由收养秋樊昕,授予武技,传她儒门浩然之气。但不知所谓的灾难指的是什么,天灾还是人祸?听李慕然的意思,昆仑虚现在的土著基本上都是亡灵一脉的后裔,要么就是纯种亡灵,否则没资格住在昆仑虚。茶水烧到浓香四溢,李慕然为叶枫斟了一杯,笑道:“叶枫壮士想必在想灾难起源了吧?”叶枫不置可否,点了点头道:“城主心思缜密,在下佩服。”“叶枫壮士不用捧我,这是水到渠成之事。”李慕然微抿了一口浓茶,叹了口气道:“我知道壮士非是亡灵一脉,也不是亡灵一脉的子嗣,但这不是秘密,只是一段尘封过往的旧事。”叶枫心道:你能那么想那真是太好了,咱们抓紧时间,你赶紧把什么天灾和修行者仇视王灵一族的故事说出来吧。“亡灵一脉的灾难,起源于八武屠龙。华夏自古就有龙脉之说,历代帝王对此更是深信不疑,清王朝鼎盛之时,龙脉发源地位于苏子河畔,所谓八武,指的是三百年前修为最顶尖的八名修行者。华夏江山落于满清之手,修行者自然不能坐视不理,但修行界自古就有祖训流传,凡我修行之辈,终其一生不可杀伤世俗凡人,违者天下共击之!”李慕然笑了笑:“在那个儒孝昌兴鼎盛的时代,违背祖宗意愿可是要遭受唾弃的,便是此时这个时代,上一辈修行者也不敢公然违背祖训。”叶枫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,条例存在的目的在于约束,时过境迁后,尤其到了他们这一代,已经没什么约束力了。就比如疾风佣兵团的龙千山就没把祖训当回事,为了断肢重续,可没少杀人,也是他倒霉撞在了自己手里,错过了祭祀最佳时机,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复原了。想到龙千山,难免联想到张伯阳,相比起龙千山断臂,张伯阳断腿更为严重,巧合的是龙千山和张伯阳的残疾貌似都是我亲手操刀,那张伯阳断腿重续,也是用了祭祀的法子吗?李慕然继续道:“没有祖训束缚,清王朝压根没机会染指华夏江山,后来有人想了折中的办法,既然不能亲自出手驱逐满清人,何不断了满清王朝的根基?这个根基就是满清王朝的龙脉了。”叶枫嗯了一声,默默点头,釜底抽薪之计,不得已而为之,掘断清王朝龙脉,从根本上瓦解一个兴盛的王朝,也是当时唯一的选择了,就是不知当年是谁提出挖坟绝户的建议,这比直接动手驱逐满清王朝还要来的干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