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耗子，你哪里弄到这么丑的书包？”孙露正在用玻璃杯倒酸奶喝，嘴边沾上了一圈白色的奶渍残留，像笑星刻意的小胡子。她看见林浩从房间里穿戴整齐走出来，看起来是要出门的样子，却发现他背着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巨大的黑书包。虽然没有塞满，依然不影响那是一个形状奇怪款式老旧的包。林浩不好意思地笑笑：“之前从1997三哥那里翻出来的，借过来用用。”“大叔，你用这么大的包，要装什么？”叶小萌蹦蹦跳跳跑到林浩身后，用自己的手臂比量一下，这是一个完全撑开长度将近一米的包。“好像是一个专业的旅行用包，所以特别大。”林浩也不是很了解，“不过我只是暂时用用，不管它大小、好看不好看之类的了。”林浩看着吃零食的张思梦，问道：“你们怎么都在？”“快走了，我和思梦一会就走。”孙露嘴快，抢着回答道，“一个模特秀，我是评委，思梦去简单采访一下。”“她跟你一起去，然后采访你？”林浩问孙露。“对呀！”孙露看起来很兴奋，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，“让他们看看老娘在媒体圈也是有人的，也是有话语权的好不好！”孙露高挑着眉毛，得意地扭了扭，一对大胸在身前跟着左右晃动，像是配合着她的另一种骄傲。张思梦看着孙露的小孩子脾气，忍不住笑起来。“你呢，怎么留在家？”林浩问叶小萌。“我和同学约了晚饭，一会思梦姐和露露姐捎我过去。你看我很懂事吧，知道你有事要忙，主动不麻烦大叔送我！”叶小萌露出了邀功的表情。“晚上出去吃饭，记得早点回来。”客厅里三位女士一起看着林浩，表情异样。这种劝女孩不要晚归的话，可不像一个夜场酒吧老板的台词。“你还是关心你老婆去吧，”叶小萌说，听不出是玩笑还是真的醋，“琳娜姐下午在家补交，晚上有重要的生意要谈呢，你还是多担心她比较好。”林浩没有听说薛琳娜最近有这样的应酬，不解地看向张思梦。张思梦点点头说：“的确是要在大半夜谈生意，据说对方也是飞过来几个小时立刻转机飞走。林浩，要不然你从1997腾出些时间来，过去接她吧。”林浩还没说话，薛琳娜的房间门打开了。果然穿着睡衣，凌乱着头发，像是在房间里休息的样子。但林浩看见，她完全没有睡眼惺忪，反而情绪精神得很。“不麻烦你们，我自己往返没关系的。”薛琳娜走出来说。“小耗子离你那不太远吧，”孙露对薛琳娜说，然后又转向林浩，“他不会太麻烦的，是不是？”“算了算了，让他接送我嫌麻烦，我那边有人接送我，不用担心安全。”林浩一直没有说话，见到薛琳娜坚决不需要他帮忙，才笑笑说：“好吧，你有自己的安排，就按照你的原计划来。美女们，我先走一步啦！”林浩热情地与四位美女对了对眼神，最后又看了看薛琳娜，才微笑着离开了别墅。留下客厅里的四个人，都不自觉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。“我怎么觉得林浩有点怪，”张思梦依然持着自己的零食，又转头看向薛琳娜，“你真不需要他接送？夜场这边他还是说得上话的，说不定去了有用呢！”孙露插话：“我怎么觉得，小耗子似乎不想接送琳娜？”薛琳娜只是依旧盯着林浩的背影消失的地方，喃喃地说：“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。”林浩的确没有提前决定要去的地方，而是随意买了机票，目标是北方的一个普通二线城市。他不仅在决定地点之前没有做过一点调查工作，即便是买好了机票，他也没有任何准备。带了极少的私人用品，以及胡三春为他准备的那些现金，林浩就这么背着一个大黑书包来到了机场。以至于碰巧遇见乌青筠的时候，乌青筠询问他的目的地时，林浩竟然一时想不起来。“算了算了，不想说就算了。”乌青筠挥挥手，同时藏起了自己的机票，表示自己也不愿意与林浩分享自己的目的地。林浩正准备把机票从背包里掏出来好好看看，无奈乌青筠已经误会他了。“不说也好。”乌青筠说，“知道太多对彼此都没好处。走都走了，还把信息留下来干什么呢？”“哦？走？你这是彻底不打算回来了？”林浩问。“怎么，难道你不是因为那张纸条的事情，准备彻底离开海港市？”林浩这才明白，乌青筠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出现在机场。虽然不知道石六和黑虎正在做什么样的打算，至少四人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了，因为他和乌青筠已经算得上对神秘人缴械投降，答应了那张字条的要求。只不过，林浩不明白乌青筠为何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。“我当然是，为了我的1997，为了那些1997里卖命奋斗的兄弟，决心离开海港市了。不过你是为什么？我以为乌家帮就是你一个人的势力和生意，你断然不会放弃呢！”乌青筠苦笑了一声：“你以为只有你有大无畏的精神啊！我也是可以舍生取义、顾全大局的好不好？”林浩挑了挑眉毛，乌青筠忍不住又笑了笑，接着说：“好吧好吧，我当然没那么伟大。不过那些在乌家帮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，我是不能不管的。神秘人的威胁写到了这个份上，我愿意牺牲一点，保证他们全身而退。我这样离开不也挺好的，他们没了我，也能继续做生意过活。我换一个地方也无所谓，海港市早就待够了，我到哪，哪就是我的乌家帮。”林浩看着这个已经不年轻的女人，发现她的豪情壮志丝毫不输给壮志凌云的小伙子。从离开别墅之后就落寞的心情，忽然因为乌青筠的几句话而明朗了许多。林浩的航班比乌青筠早上一个多小，他们简单而简短的告别，林浩便向登记处走去。两步之后，他回头对乌青筠喊道：“江湖再见吧！不见也好！”乌青筠在落地窗前回过头来，听着林浩的话。乌青筠的背后，是映进窗户的海港市晴朗的蓝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