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光达深吸一口气,压低了声音,忐忑的说:“书记,这事我也有责任,我平时确实对孩子疏于管教,才会酿成这么大的过错,是我做父亲的失职。”韩国斌抬起头,灼灼地盯着蒋光达,轻轻摇头:“老蒋啊,这主要还是你平时工作太忙,太认真了,所以才没有时间管孩子。“蒋光达眼里闪过一丝喜色,忙不迭点头:“书记所言甚是,尤其是书记您为了蜀南的发展劳心劳力,这么多年,都没有多少时间休息,是我们的榜样。”蒋光达言不由衷的拍着马屁,说实话,今天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,才跑来向韩国斌求情。蒋云飞虽然苏醒了,性命无忧,但警局那边的压力也很大,姚长贵联系过他几次,究竟怎么处置蒋云飞。*长秘书刘晋也打了几次电话询问姚长贵处理结果,因此,姚长贵要兼顾两头,已是一个头两个大,几天没有睡好觉。蒋光达心知此事之棘手,若是真的按正规程序走下去,那蒋云飞的罪名就大了。虽说等到宣判后,风声过去,蒋光达还是有机会暗箱操作弄个保外就医,但蒋云飞这段时间也肯定要吃不少苦头。他终究不忍心看儿子受罪,所以才冒着被骂个狗血淋头的下场来求情。毕竟,蒋光达乃是蜀南举足轻重的人物,在市委书记的阵营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,若蒋光达被别人削了面子,那市委书记的脸上也无光。韩国斌蹙着眉头,望了一眼局促的蒋光达,心里闪过一丝不悦,擦屁股的事可没有啥光彩可言。况且,早些时间,任天华特意来向他求情,也是说起这起袭警案件,他的儿子任建也牵涉其中。两件事堆在一起,两方面的情绪他都必须照顾到。他砸吧了一下嘴,说:“老蒋,聂*长那边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?”市委书记作为一个市的大当家,要考虑班子团结的问题,他必须考虑聂驰风的态度。何况,聂驰风此次一反常态,做出如此强硬的表态,绝对不是空穴来风。更要命的是徐汉廷也参与其中,还说那个宁凡与楚子君是他的侄子和侄女。这两人的身份,韩国斌一时还无法得知,但其中的蹊跷肯定很大,他只是暂时还没有看出来而已。“呃……聂*长也只是要求按照正常办案流程处理。”蒋光达吞吞吐吐的说。他其实也拿捏不准聂驰风的心态,从姚长贵口中得知聂驰风似乎对此案很是看重,有从重处置的倾向。“嗯,”韩国斌点头,“那我知道了,老蒋啊,你为蜀南的发展做出了贡献,你要相信组织,相信市委。”蒋光达赶紧点头:“是,我肯定相信市委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。”见韩国斌微微闭了下眼睛,蒋光达知道对方有送客的意思了,所以知情识趣的说:“书记,那我先回去等消息了。”“嗯,你回去好好照顾孩子,毕竟他受了伤,不能因为工作,懈怠对家庭的照顾。”韩国斌并没急于表态说一定帮他摆平这事,而是打了官腔,但这已经是蒋光达想要的效果。体制内混饭吃的人,谁也不会把话说那么直白。蒋光达放缓脚步,轻轻走出了房间,带上了房门。韩国斌摸了摸额头,思考了一会儿,拨通了电话:“喂,聂*长,我听说了前几天麓山分局的袭警事件,据说你当时也在场,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。”聂驰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,一本正经的说:“韩书记,这个案件影响非常恶劣,我当晚也是听到群众反映才赶了过去,否则若是由着姚长贵的性子办理此案,那肯定会在蜀南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,让广大市民对市政府产生不好的看法。”“群众反映?”韩国斌暗自冷笑,这个理由可笑至极,他却懒得揭穿。“听说徐汉庭师长也在场?”韩国斌紧追不舍。聂驰风如实说:“是的,徐师长坦言与当事人关系匪浅。”这事没有必要隐瞒,因为有那么多当事人。韩国斌得到与自己获得的信息一样的答案,暗自点头,这一点上,聂驰风倒没有耍花腔。“聂*长对此案的处理有什么意见?我们通通气,有利于让下面的同志开展工作。”韩国斌斟酌着说。“从严从重处理。”聂驰风没有丝毫犹豫,铿锵有力。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韩国斌沉默了一下,挂了电话,不自觉的又用手敲打着桌面。咚咚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,让他的神色越发严峻。“蒋光达在蜀南底蕴深厚,若是真的从严从重,势必会造成恶劣的影响。聂*长想的太简单!”韩国斌摇摇头,自言自语。只不过,徐汉庭牵扯进来,倒是有点难办,他身后的政治势力不容小觑。那两个小娃究竟是何等这份,这点必须落实,否则因为帮蒋光达,而得罪了某个大佬就不划算了。与此同时,聂驰风端起茶杯,轻轻的抿了一口,脸上活泛起来,眼角的皱纹拉的更深了,眼睛却越发有神,精光涌动。他作为一市之长,看似风光无限,却有许多不可为外人道的苦楚。他并非蜀南省人,当年机缘巧合之下,到蜀南市任*长。由于他并非本地派,工作中处处受掣肘,连当时的老*长开展工作都十分艰难。老*长眼看到了退休年龄,抱着平安退休的思想,蜀南市委与市政府这边倒也相安无事,没有太大的矛盾。老*长退下去之后,两个副*长竞争*长的位置,其中一个就是本地派,与韩国斌关系匪浅,另外一个属于空降派,两人各施手段,斗的如火如荼。只是谁也没想到,就在这个关键时刻,两位副*长掐红了眼,纷纷唆使人举报对方贪污受贿,最后,两败俱伤,都被双规。*长之位意外落到聂驰风这个幸运儿的头上,羡煞了不少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