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居中而坐的肯定就是洪承德了,他精气内敛,气血旺盛,乃是真正的高手,至于另外一个胖老者,看似笑呵呵,人畜无害,可实力与洪承德恐怕也是伯仲之间,肯定也是洪门的高层。”“洪门兴盛如此多年,确实有其道理,光是这份底蕴就不是其他社团可以比拟的。”这种实力的高手放在任何一个社团都足以开宗立派,这也为为何宁凡可以在短时间崛起的原因。宁凡在打量对方,对方也照样在打量他。方才那一个脚步声当真是当头棒喝,在这些人心中久久萦绕,余音不绝。洪承德与丁元不约而同地心中凛然,瞳孔一缩,目光紧紧地锁定宁凡。嘶~看了这大半天,他们心底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,因为他们竟然看不出宁凡的深浅——这当真是一件极其骇人的事。虽然他们都已经猜到宁凡的个人武力不弱,可亲眼见证,尤其是看着他这年轻的太过分的面孔,心中不可抑制地掀起了波涛。洪承德与丁元对视一眼,两人都不动声色地微微摇头,又极有默契地点点头,意思是说自己这次的决定真是英明,没有贸然派人去对付他,而是隆重地请他来。否则,双方的矛盾必然更是势同水火,都没有办法调和了。只是这一眼,两人就达成了共识,为此事定下了一个基调——调和!洪门虽然不惧怕任何人,却也没有必要平白无故地树立一个强敌。洪承德站了起来,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。洪承德抱拳拱手,指着他下首的贵宾位,沉声说:“请上坐!”宁凡抱拳回礼,罗伯特也有模有样地抱拳。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左边上首的空椅处,稳稳落座。洪门中人也纷纷落座。罗伯特显得有些局促,尽量安抚内心的躁动,不由瞥了一眼旁边的宁凡,更是佩服不已。人家年纪轻轻,比他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绅士要镇定太多了。宁凡双目平视前方,恰好与丁元的目光相撞,没有想象中的火花四溅,杀气四溢,反而丁元满脸堆笑,就像是一尊弥勒佛。宁凡不动声色,没有回应这一份看似善意的笑容。自从宁凡与笑面佛遭遇了种种之后,他对这种满脸笑容的人就不敢轻视,越是和善,某些时候越是一把尖刀利刃。宁凡没有主动说话,他要等着洪承德说话,看他究竟是个什么说法。洪承德也没有立刻开口,大厅内静悄悄的,许多人心头都压着一块石头,有些人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渐渐急促起来。洪承德见对方的养气功夫实在是高,总不能一直这么坐下去。于是,他张开了口,却没有说话,而是大笑三声:“哈哈哈!”笑声高亢,洪门中人心头悬着的乌云立刻烟消云散,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。罗伯特的脸色则变得苍白了几分,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椅子的把手。宁凡犹如巨浪中的定海神针,面不改色。“果然是英雄出少年。”宁凡嘴角一扬,“洪堂主过奖了。”“不用这般客气,叫我洪老即可。”洪承德说。“既入洪门,还是依照洪门的规矩称呼才是。”宁凡并不领情。洪承德不以为意,其他人则面露不忿之色,狠狠地瞪着宁凡。洪老给你脸面,你竟然不要,找死!但见洪承德并没有生气,其他人也只有默默地憋着,没敢爆发。霍盛霆所有所思地低着头,心道:“洪老与这小子啰嗦什么,竟然还向他示好,有必要吗?我们这么多人,立刻把他解决了岂不是更好?”“好,依你。”洪承德说,“香港这弹丸之地,来了阁下这样一个年轻俊彦,当真是香港的荣幸,不知阁下来此有什么事?”宁凡见对方言语之间颇多尊敬的意味,并不像霍盛霆那样霸道,于是气势也缓和了几分,说:“我的人在香港被人胁迫,所以我来会一会这个蛮横之徒。”“哦。”洪承德的目光有意无意第扫了霍盛霆一样,霍盛霆心中就像是被戳了一刀,冒起了冷汗,心急如焚地琢磨道:“洪老难道要与这小子握手言和?怎么可能,这小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,况且我也不准备放过他啊!洪老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?”“哦,香港还有这样的蛮横的人。不知具体情况究竟是怎样?”洪承德问道。宁凡扫了霍盛霆一眼,说:“这蛮横之徒今天就坐在大厅之中,不知洪堂主是否要我指出来?”洪承德厉声说:“霍盛霆,站起来!”霍盛霆不由自主地一颤,下意识地站了起来,神色有些慌张。宁凡冷冷一笑,“洪堂主明察秋毫,一眼就揪出了这蛮横之徒。”霍盛霆怒气冲天,却是敢怒不敢言。洪承德却不疾不徐地说:“是否是蛮横之徒,不是一张嘴可以说清楚的。”“也不是嘴多就可以说清楚的。”宁凡接口说,目光环视了一周,意思是说公道不是靠人多、嘴多就可以取胜。洪承德点头说:“这话确实是至理名言,公道自在人心,又岂是多几张嘴,多几双手就可以是正确的。当然,人少的一方也未必是正确的。我活了几十年,相信一句话,真理是越辩越明。”宁凡感觉洪承德并不像不讲理的人,于是欣然点头:“我赞同这一点。”“那我们今天就来辨一辨,真理自然就会水落石出。”“好!怎么个辩法?”“各执一词,那就澄明自己的观点,事件的来龙去脉,公理自有人心可判断。”洪承德说。宁凡饶有兴趣,说:“洪堂主这么相信人心?”洪承德重重点头:“外人或许不信,但洪门中人是信的。”“那好,我们就看看人心如何。客随主便,那就请主人先说。”洪承德的目光落在霍盛霆身上,带着几许威严和鼓励,说:“盛霆,你先说。”霍盛霆深吸一口气,稳定心神,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编造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