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钻进了密道,看到石壁上有一个很粗大的手柄,应该是用来关闭入口的,于是抓住用力往下拉,加上身体的重量,勉强把它扳下来了。铰链摩擦之声再次响起,沉重的石板移回原位,这块石板的边沿是倾斜的,略呈梯形状,压上去之后严丝合缝,连光都透不过去。
往前的通道很小,要低着头弯着腰才能往前走,宽度只有五十厘米左右,转个身都不容易。这儿的石板很粗糙,结了厚厚的苔藓,地面潮湿,霉味扑鼻,不知几十年没有开启过了。我坚信这条通道不会有危险,一定有出口,毫不犹豫向前走。
通道的长度超过了我的预料,走了足有三四十米才变成向上的阶梯,阶梯同样很狭小,走到这儿我已经气喘如牛,头晕恶心,严重缺氧了。
我摇摇晃晃,也不知走了几层阶梯,眼前没有路了,一块石板挡住去路。我用力推了一下,不会动,再寻找附近,也没有看到任何手柄机关之类。
这一条绝对是逃生用的通道,没有理由是死胡同,如果没有机关,这块石板应该可以直接推倒,可能是我身体虚弱力气不够了。我咬了咬牙,使出全力以自己的右肩向前撞去,石板果然动了,向前倾斜了一些,但并没有倒下,也没有光线透进来。
我用双手撑着两边石壁助力,以一只脚去蹬石板,蹬了几下,石板倾斜度更大了,但还是没有倒下。我喘着粗气,拿着手电往石板裏面照,裏面是很大的空间,堆了许多破椅子烂木头之类,把石板挡住了,难怪推不倒。
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我,使出各种方法用尽所有力量,终于把石板推歪,可以让我爬出去了。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地窖,堆了许多杂物,架着一个木梯,顶上盖着一块木板。这裏的氧气充足多了,我狂喘了一会儿,稍恢复了些力气,沿着梯子爬上去。还好,顶上的盖板很容易就掀开了,出口在一个木床底下。
我从床底下爬了出来,这个房间空荡荡的,只有一张旧木床,一个旧衣橱,地面的木地板磨损严重,积灰很厚。正如我预料的,地下密室是在那栋百年旧宅底下,旧宅已经没有人住了。
房门是从外面锁住的,不过老式的窗户可以从裏面推开,我没费多大劲就爬出去了。外面有些亮光,从天色来判断,应该是黎明时分。我被打昏时是晚上十点多,如果是第二天凌晨的话,我不会饿得那么惨,估计我被困在裏面已经超过一天一夜,三十个小时左右了。
外面的大厅很大,客厅、天井、台阶都是用巨大的条石铺成,石柱巍然,门窗雕花,随处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,此宅不是官邸必是巨富商贾所建。
我顾不上细看,急寻大门而走。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,古老的旧宅大门却装了新式防盗锁,防的是外面的人进去,从裏面可以直接打开。
出了旧宅,果然是黎明时分,天色微亮,非常安静。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,沿着小路往前走,拐了一个弯,看到了前天晚上被袭击的那条小巷子,终于知道了地下密室与地表建筑的关系。
骗子们进去的诊所在大路边,诊所后面有一栋豪华旧宅,三个密室都在豪华旧宅底下,骗子们从诊所下面新挖了一条地道通往密室,而我逃出来的地方是与豪华旧宅并列的另一栋旧宅。
附近出奇的安静,除了远处偶然传来的喇叭声和公鸡打鸣声,几乎没有别的声音了。看样子坏蛋们还在地道里跟僵尸较劲,不知道我逃出来了,现在应该立即报警,把他们一锅端,迟了就有可能被他们逃走了。
我又面临一个大难题,我没有手机,如今连公用电话也没地方找了,用什么来报警。向附近的人借吧,说不定我遇上的人就是骗子同党,我岂不是自寻死路?我已经被出卖过一次了,一朝挨蛇咬,十年怕井绳啊!
往四周扫视几眼,没有看到黑猫的影子,现在没办法找它,只等迟点再来找了。我不敢从小巷子往外走,可能诊所附近有他们的人在放哨,于是往相反的方向走,绕过这片区域回到大路上。
走了一会儿,迎面遇到了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,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骗子的同伙,我急忙露出笑脸迎了上去:“阿姨,你有手机吗?我遇到坏人了,借你手机报警一下……”
大婶愣愣地瞪着我,我继续满脸堆笑,伸出了手:“阿姨谢谢你了,我的手机被人抢走了,就打个110,报警电话是不用钱的……”
大婶猛地怒吼:“死骗子,滚开!”
我傻了眼,我怎么变成骗子了?难道我在骗子窝里待了两天沾上骗子味了?大婶拂袖而去,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我刚才的搭讪方式,不就是骗子最常用的么?这些灭绝人性的死骗子,把人们之间的最后一点信任和善良都摧毁了,连最淳朴的人都不敢相信和帮助陌生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