渭水之滨,渭南市,一个普通的小区内,我和秦悠悠、甄歌在这裏租住下来。转眼就过了三天,秦悠悠精神好转了一些,行动基本没有问题了,但修为的恢复还遥遥无期。
我肉体的创伤已经不怎么痛了,修为也恢复到七八成,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。现在我不需要刻意练功和修养了,吃饭、走路、睡觉我都能同时吸收外界灵气,慢慢恢复修为,也就有了更多时间来研究鲁班令。
我最大的一个问题,就是没有当过木匠,没有得到鲁班门前辈的亲传,是自己看秘笈学来的。所以可能有些很基础的东西,鲁班门弟子应该很熟悉很清楚的,我却不知道或者没放在心上,所以现在我要把自己当成木匠,从木匠的角度来思考最基本的问题。
鲁班尺上有财、病、离、义、官、劫、害、吉八个字,丈量长度时落在哪一个字上,就代表了相应的吉凶。如财字代表了钱财、利益、和顺美满,家里的大门宽度用鲁班尺来量最后就要落在这个字上;如离字代表离散、破耗、丢失、官讼,家里大门、神龛之类落在这个字上就不好了,而监狱的门宽度落在这个字上却是好的,可以压制犯人的凶煞之气使之伏法不能逃脱。
这东西说起来很神秘,很飘渺,但说穿了并不神秘,不同的尺寸影响了采光、采气、声纳、磁场频率和波长等等。这些东西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,但实际有很大影响,古人是很讲究这些的,现代也还有借鉴和研究的意义。
现在我要破解的就是一个看不见的空间,可能与尺寸有关,更进一步可能是与鲁班尺上的八个字有关。我用鲁班尺量了一下,令牌的宽度是落在财字上,长度是落在离字上,财也代表宝库,离也代表监狱,宝库和监狱都是“密室”,莫非另有深意?
推敲了一会儿没有收获,我的神识再次进入鲁班令内。
与以前无数次进来一样,我能感应到这裏面有什么东西,但是看不见摸不着,这裏就是一片虚空。此时我满脑子都是“密室”和“门”,自然而然就把这个空间当成一个密室了,那么门在哪里呢?心中刚生此念,眼前突然闪现数不清的长方形空间来,上下左右前后重重叠叠,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,虚实不定,像是在做梦,又像是很多镜子在同时映照出一个东西。
我暗叫糟糕,莫非我走火入魔陷入幻境了?定了定神,好像自己并没有什么异状,而眼前无数长方形空间还在,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简化了的门。我有些明白了,这个空间会随着进入者的强烈意念产生不同的幻境,只要我的意念足够强烈,想要找门就会出现门,想要找山洞就会出现山洞。那么不管出现的是什么,只要方法正确都能到达目的地。
这么多门,我该选哪一个呢?我立即想到了刚才用鲁班尺量鲁班令,宽度是在财字上,高度是在离字上,现在要选的门必定也符合这个条件。不过我又有些为难了,鲁班尺无法带进这裏,我只能凭目测,这需要非常好的眼力和经验,还要对鲁班尺熟悉之极。我曾经以为我对鲁班尺已经很熟悉了,目测能力也不错,现在则无比渐愧。当成千上万个门像幻影一样堆叠在眼前时,视觉完全疲劳了,差那么一寸两寸如何能看得出来?即使我手上有鲁班尺,也不太可能一个个量过去。
不,不能我去找门,而应该让门来找我。虽然符合宽度是财字,长度是离字的门很多,但我要找的门必定是鲁班令同比例放大的。在我心裏这个门的样子越来越清晰,突然之间,所有门都与这个门重合到一起,只剩下一扇门了。
我毫不犹豫,迈一步就跨了进去。眼前景色突变,云气缭绕之中有一栋宫殿,精巧复杂,优雅古朴,没有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和红墙,更没有奢华的金兽头玉地板,但却比世间任何豪华的宫殿更顺眼。
“哈哈,终于有人来了。”随着一声爽朗大笑,有一个人从大殿内走出。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,留着尺许长同样有些花白的胡子,五官朴实坚毅,身上穿着粗布衣,脚上穿着平底布鞋。
猛一看,这就是古代乡下一个普通的老农民,但是我立即注意到了他的眼睛。他的眼睛清彻明亮,带着很自然的乐观、宽厚、从容,还有能洞悉一切的智慧。因为这双眼睛,平凡的容貌变得不凡,令人肃然起敬,心生爱戴。
不可能还有其他人出现在这裏,并且具有这样的气度,我立即跪倒叩头:“拜见祖师爷!”
鲁班笑道:“我只是一个老木匠,不是什么祖师爷,快起来吧。”
我有些诧异,难道他不知道木匠和石匠都奉他为祖师爷?那么他就是两千年前就留在这裏没有与外界沟通了,又怎能说普通话?
鲁班道:“我并非真人,而是一缕神念,留在这裏是为了传授有缘进入这裏的人,让木匠的手艺不会绝传了。我保留在这裏的神识有限,需要以你为基础才能与你交流,所以我说的话与你是相同的。”
这个我能理解,看起来是我们在面对面说话,实际上是意念与意念交流,所以不存在语言障碍。我还是磕了三个响头,不管他是真人还是元神分身,这是我对他最起码的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