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黛消失后,佛子显得很沉默,在众人都担心的看着他时,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,一扬手,李黛消失的那个山头掩埋了起来,外人再也进不去其千米范围内,里面的狼藉,以及被雷劈坏了的一切,都不得窥视。
看见佛子这样的表现,法老们更担心了,他们整天提心吊胆,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佛子,生怕他想不开来个自绝什么的,只不过这样的担心在看到佛子每天雷打不动的念经,甚至比以前更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悄悄松了口气,嗯,也许李黛死了佛子只是没缓过神来,后果不至于那么严重,佛子最忠诚的,还是佛祖,哪怕他们有些聪明人隐约察觉到了佛子对李黛不一样,不过那又如何,人都没了何谈其他。
只不过他们还是放心得太早了,这一天的佛子看着经文上的‘贪嗔痴’字符,陷入了沉默,以前觉得这三个字只是代表众生妄念,众生之三苦,如今有幸亲身体会到,他才惊觉自己也是众生中的一员罢了,没有什么不同。
他想通过念经平复自己的心情,可李黛消失在滚滚雷劫之下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中出现,佛子知道,他表面看着平静,心乱了。
他合上了经书,散漫的朝外走去,没有方向,只是随意走走,不知不觉走到了第一次见李黛练剑的地方,那时候她对他心有不满,在这儿挥舞发泄,他就站在瀑布后的水帘洞中看到了这一切。
如今只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。
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,佛子有些惊喜的回头,看到的却不是那个总是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人,是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和尚。
那小和尚看到佛子,也是愣了一下,却没有像其他小和尚那样恭敬的朝他行礼,而是大胆的走了过来,一双眼睛满是迷茫,对他道:“佛子,缘了有几个问题不明,望请教。”
佛子看见他眸中的迷茫之色,愣了下,没有在意他的无礼,反而点了点头:“你说!”
“佛曰,众生万像,众生平等,那在宝贵的生命面前,是不是平等的呢?”
佛子答:“当然。”
“既如此,生命的珍贵程度,是不是不应以多寡论?”
佛子点头:“的确如此!”
听到这个回答,小和尚突然声音变了调,尖锐道:“既然佛子说众生平等,生命的珍贵不以多寡论,那为什么佛子没做到这一点?忘玉的命在佛子甚至其他所有人看来,都没有佛宗数万弟子的命来得珍贵,因为她命一条,对我们佛宗全部弟子来说,太寡了,所以你们选择了宗门放弃了她,而从来没想过,若不是她出现,你们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什么,她试图扭转我们的命,你们却牺牲了她,这样的佛宗何谈众生平等,我们的佛祖真的是公平的吗?”自从从师父那儿知道了忘玉死的真相,缘了就心痛难当,他觉得佛宗是间接杀死了救他们的恩人,如果这样,他宁愿自己去死,也不要忘玉提前泄露什么天机,佛宗最终却选择了众弟子,而把忘玉的命放在轻的位置上,这样的佛宗这样的佛祖真的值得他信仰吗?
看着小和尚通红执拗要求一个答案的眼睛,佛子张了张嘴,最终没说出一句话来,只觉得心似被什么抓住了难以呼吸。
他生于佛莲,忠于佛祖,既然知道了某些事,让他放弃佛宗数万弟子的命是不可能的,但他在选择佛宗弟子的时候也没想要李黛死,他从头到尾想的都是替她承受天罚,而不是她的命和佛宗弟子的命孰轻孰重的问题。
此时被小和尚问到,似乎他为了佛宗弟子放弃了忘玉一样,不仅没做到众生平等,反而像因为李黛的寡就把她看轻了一样,其实在他心里,李黛的命同那些弟子的命一样重要,只是阴差阳错,他最后竟被她送了出来,还是被他的本命莲灯送出来的。
只是李黛已经死了,再多的解释没有意义,看着小和尚变得失望的眼神,佛子叹了口气,问了一个非常白痴的问题:“依你言,我该如何去赎罪?”虽然他的初衷是保住李黛,可就是出了那万一,他何尝不觉得自己有错,感情加上这样的愧疚心理,他也到了快崩溃的边缘,如今有人给他提了这件事,他问出了心中的困惑,他是真的不知自己该如何办,如何做,如今他终于明白,他的情劫并不是帮李黛抵命,而是李黛死了,他活在无尽的苦海中,若没一个人开导,迟早自我崩溃。
听见佛子的问话,缘了心里产生了一丝快意,看着眸中痛苦的佛子,轻道:“你去死,去陪忘玉,我们都应该去陪忘玉,这样她就不会孤单了。”他是真这么想的,也要这么做。
“好!”
出乎他的预料,佛子看着他拿着尖锐的东西刺穿了自己,他笑了,那笑容晃了缘了的眼睛,看着佛子在自己手中渐渐失去了呼吸,他不敢置信,自己这么轻易而举的杀死了佛子。
在他还想自杀的时候,突然空间一阵扭曲,时间轴像加快了进度一样,无数的人和事在他眼前放过,他看到了很多人的出生死亡,看到了佛宗七万年的变化,看到了好多好多。
如梦一场,不外如是!
李黛回来的时候,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,而她不知道,原来在她消失后,那些还留在佛宗秘地里的人继续探索,却中了普济的圈套,到了最后时刻,他们生命受到了威胁,也就这千钧一发之际,空间突然扭曲,普济突然在他们面前兵解,化成碎光点点消失了,只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,关于普济的记忆全部从他们脑海里抹去,像世界上从未有这个人出现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