铛铛铛铛的交击声不绝于耳,软剑和铜棍刹那间不知交击了多少次。同时还伴随着沉闷的气劲交汇声,宛如一道道小闷雷。现在的状态有点可笑——二姐这娇滴滴的女子拿着铜棍钝器,气势一往无前;而铜铃眼这五大三粗的壮汉拿着把阴柔的软剑,剑走偏锋出招诡异。这样的格斗场面,会让人觉得别扭的。星光下,一男一女两个气劲高手战作一团。身体腾挪不止,速度太快,宛如两道影子。铜铃眼的软剑好似一条毒蛇,柔软而阴寒。剑尖则好似毒蛇吐信,点点寒芒爆发出处处杀机。时间长了的话,就怕二姐体力和气劲不支。本来就是女人,无论从体魄还是气劲强度上,多少还是吃点亏的。再加上她用的这种兵器、这种打法如此耗力,肯定没有铜铃眼更能长时间支撑。但问题在于,铜铃眼能周旋到她力道不支的时候吗?万一这妞儿特别能吃苦、特别能战斗,说不定就撑到高龙藏杀过来了。到时候,咋办?虽然高龙藏只是个一等高手,但这家伙的打架经验不可小觑。从铜铃眼的同伴运动服被阴的那件事,就能可见一斑。所以,到时候要是再被高龙藏这家伙环伺袭击,铜铃眼可就倒霉了。想来想去,铜铃眼越来越觉得这形势有点不妙。他甚至有了撤离的念头,至于任务如何,回头再仔细考虑。可是,孙二姐反倒不允许他走了。一身的攻势如潮,仿佛铺天盖地一般将铜铃眼包围,难以抽身。铜铃眼看得出,孙二姐这是在等高龙藏支援,进而把铜铃眼拿下。想到这一层,更加坚定了他从速撤离的决心。同等级的高手对战,缺少绝对的压制和缠战能力。要是瞅准了机会,瞬间脱离战团还是能做到的。铜铃眼在连续几次出击之后,就找到了这样一个机会——旁边不远处,盲妹子正呆呆的站在偏房门口!只要铜铃眼冲向这盲妹子,哪怕一剑刺不中,至少要迫使孙二姐去救援。那么趁着着一刹那的功夫,铜铃眼就能疾速攀爬到对面西边的墙头。到时候,孙二姐不可能追上。只不过要是这么一来,盲妹子可就危险大了。就像她说的那样,她这样的只是一枚“弃子”。功力近乎全部消失之后,她的力道什么的也就比常人大一些,和一个普通壮汉差不多吧。加上眼睛也盲了,这咋抵御一个气劲高手的扑杀啊!到时候万一不慎,铜铃眼的佯攻说不定就变成了真的悲剧。万一被一剑穿胸,那可就惨大了。可是,现在的盲妹子看不到战况啊。她似乎依旧麻木不觉,呆呆的听着外面的战斗声。她的耳朵倒是灵敏,听得出现在二姐和那家伙打得难分难舍、势均力敌。但就在这时候,似乎交击的气势陡然停了,而那个铜铃眼的一身威压,轰轰然奔着盲妹子扑杀而来!孙二姐大惊,娇呼“小沫快躲”,并且要追杀过去。王八蛋,就怕来不及呀!二姐都快急死了。但是这个时候,薛沫却突然喊:“二姐躲开!”呃……二姐也愣了。但她忽然想到薛沫一直以来的神秘兮兮,顿时嗖的一下向旁边闪躲——这是本能。几乎是同时,薛沫那双白皙如玉的手,动了!左手摊开,掌心之中是一把看不清具体模样的小东西,仿佛是铁蒺藜。一枚枚如黄豆大小,散在掌心也查不清数量。至于她的右手,则好似一个曲艺顶级高手在乱弹琵琶。那只右手纷乱复杂的用手背向外弹射,于是一枚枚铁蒺藜如暴雨一般向外喷吐!现在的她,简直就像是一台暗器发射机!那手法太吓人了啊!手指的往复拨弹让人目眩神迷,根本看不清具体的动作。偏偏这总体的动作还那么优雅,仿佛临世的仙子在播撒花雨。似乎是无穷无尽、铺天盖地的杀机,蕴藏在这一枚枚疾速爆射的铁蒺藜之中。也不知道这妞儿是怎么做到的,反正要是没有特殊的功法,就算是个气劲高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的精湛,令人叹为观止。这是她功夫废了、力道不再啊!若是保留着当年的力道,这暗器的杀伤力不知道会何等惊人。当然,就算只有普通壮汉的力道,配合着薛沫那玄妙的手法,同样也能爆发出不一般的杀伤力。而且她的这些铁蒺藜,可是淬了毒的!铁蒺藜的体积远远大于高龙藏那个暗器钢针,淬抹的毒药剂量自然大得多。而她这铁蒺藜上的毒,比钢针上的毒药猛了不少——毕竟这是薛沫当年的看家本事。而正准备向她扑杀而来的铜铃眼,此时则顿时吓懵了。他仿佛想起了江湖上一桩可怕的记忆,甚至禁不住失声一吼——“漫天花雨!!!”漫天花雨。这曾是一个很噩梦般的词汇,江湖上不少人都该知道。就是这一不留神,加上一惊一乍,数枚铁蒺藜倏倏打在了他的身上。啪啪啪,数枚铁蒺藜毫无阻隔的破开了他身上的衣物,直接钉在他的皮肤里。而更加要命的,是其中一枚打得真准,竟然直接镶到了他的眼珠子上——瞎了!万万想不到,连孙二姐都拿不下的这个气劲高手,竟然被柔若无骨的盲妹子给弄瞎了。而这时候,薛沫掌心的铁蒺藜也已经打完了。她的暗器招数还多的是,但却不可能凭借现在的力道一一施展。她没有近身格斗的能力,一旦被对方垂死扑杀,她自己也挡不住。所以当即喊了句“二姐”,她自己却匆忙退回,当即把门关上了。二姐大喜啊!看到铜铃眼痛苦的捂着眼在地上打滚闷吼,二姐知道,这家伙出大事了,八成是瞎了!“哈哈,受死吧你!”二姐说着,抡起熟铜棍杀了过去,气焰汹汹啊。当然,二姐心里头也暗暗感激盲妹子。心道要是没有这个小丫头,今天还真难办挺了这个铜铃眼呢。至于铜铃眼则吓懵了,他似乎无视了二姐的可怕,反而沉浸在“漫天花雨”那四个字的可怕记忆之中。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……”这家伙一边在剧痛之中哆嗦,一边颤颤悠悠的惊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