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到什么了?”他两眼注视着我,相当感兴趣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目不斜视地说瞎话,他凑过来盯着我看,微眯着的眼睛和夜空一样深邃,我一动不敢动,心脏剧烈地跳动,似乎要破出喉咙。
他总是这样淡淡地又意味深长地看我,却有种说不出的魔力,让我想遁地逃走。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像荆棘中的一把火,快要把我身上的每一根紧张的汗毛都烧起来了。
“落叶……”就在我快被他这奇怪的眼神和动作弄疯之前,他突然从我身边抽离,手上拿着一片明黄的树叶,是不经意间落在我衣服帽子里的。
“看来你真的很怕我。”
他看着落叶,笑了,那笑就像早春清泉里的波纹,从嘴角漾及满脸。
我看着那片落叶从他的指尖打着旋儿落下,掉在地上,方须臾站起身,笑容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。
“送我条围巾。”
“凭什么?”
“后天,我生日。”
“别的不行吗?再说不久就是夏天了,要什么围巾啊,真是。”
“要你织的。”
就这样方须臾不顾我的抗议,凭他用不告诉方崇衍妈妈生孩子会有生命危险的事,从我这裏交换到了吃饭的要求和一份生日礼物。
妈妈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方崇衍了,而方崇衍知道妈妈在C市还是这种情况,怎么说也会来见她一面。到时候沈淮还会显得尴尬,那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局面。
我必须守护好这个秘密。
第二天晚上,我边诅咒边熬夜给方须臾织完了一条长围巾,买了最丑的黑色毛线,用最丑的平针法,希望冬天来了能捂得他脖子长痱子。
林嘉轩的母亲给我打了一个电话,问我林嘉轩怎么好久没往家里打电话,我支支吾吾地说也许他学习忙。
实际上,我也好久没联系林嘉轩了,不知道他过得怎样,也不想知道。
方须臾约的时间是周日晚上,我在医院待到下午四点多,打算五点直接从医院搭车过去。
四点半的时候,方须臾打电话说还有十分钟到医院,他来接我。
我跟沈淮说了一声,便拎起袋子去楼下。袋子里有上次去“D大调”会所前,方须臾在商场里给我买的衣服鞋子,那次他送我回家就直接走了,我洗干净后一直没找到机会还他。
在楼下等了几分钟,方须臾就将车开到了我的面前。他下车后,一个女生紧跟着从副驾驶座位上走下来。
锺嫚儿穿着蓝色小礼服套装,头发烫成大|波浪状别在一边,两颗鸽子蛋大的钻石垂在耳侧。我有点担心它的耳垂能不能承受得住这重量。
“你好,很高兴见到你,我叫锺嫚儿。”她伸出手,俨然是第一次见到宾客的淑女模样。
“方蔚央。”我没必要配合她的表演,礼貌性地笑了笑。或许我的生活没有他们那么复杂,对于自己讨厌的人还要假装喜欢的模样。
锺嫚儿是寰宇集团董事长锺毓和总经理陈紫妍的女儿,家世显赫,我在那次看到她照片时就在网上查过。她这种身份的人不会对我低眉顺眼,看在方须臾的面子上,或许跟我打招呼她都认为是我的荣幸。
我越过她,走到方须臾面前将礼物递过去:“给,你要的。”
他穿着一身正式的白色燕尾晚礼服,硬朗的绅士打扮,和平时的形象相距甚远。看在他生日的面子上,我夸了他一句“还挺帅的”。
方须臾的嘴角划过流星般的笑,很快就不见了。
“衣服怎么回事?”方须臾掂量着袋子的重量,扒开袋子往裏面看了看,不悦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