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开幕(1 / 1)

如坐针毡。知道这句成语吗?那是必须回溯到椅子还没普及前的时代的古老成语,彷佛坐在插满针的毡子上,用以比喻身心痛苦,惶恐难安。为什么要提这个?简单来说,就是为了表现我现在的处境。「有多少年不曾像这样和你一起坐在桌前了呢~」「好久不见,我,很开心。」红色一方,看起来温和稳重,笑意不绝的女性是小日向乙羽,在外头行走时的名义是天地乙羽。蓝色一方,冷若霜雪,以单字说话,给人冰清玉洁的感觉的女性是月之森海月,我伯父的妻子。……顺带一提,红色蓝色都是我脑中幻想的颜色,不过就坐在长方形桌子较窄的一端的我看来,分别坐在我左右两侧的两人确实是那种感觉。喔~被美女左右包围呢。不长脑的家伙可能会觉得开心吧,但现实是很残忍的,不会有那种如梦似幻的剧情。「没、没想到我妈妈和真白学姊的妈妈认识呢,真、真巧啊~哈哈。」「是、是啊。太巧了。不合理。」红方助手,充满活力地烦人的阳角,小日向彩羽。蓝方助手,阴沉地给人脸色的阴角,月之森真白。两人说话都不如平常那么有特色。仔细想想,应该是坐在她们身边的人物的缘故。有妈妈在旁边,当然会紧张到无法像平常那样说话。……至于我,则是承受了两倍的压力。如坐针毡。无法直视两位妈妈的我,只能低头看著眼前杯中的番茄汁。虽然处于极限状态下,但我还是帮每个人准备了番茄汁,真该称赞不忘待客之道的我。据说番茄汁中的茄红素能纡解压力,可是目前降临在我身上的沉重压力,足以轻易压碎茄红素的防护罩。光是天地乙羽,对我来说就压力山大了。之前与她,还有月之森社长三人吃火锅时,她那彷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,以及与我截然不同的价值观,自然发散的魔王气息,如今仍然历历在目,我当然会自然而然对她产生戒心。光是这样,就已经够让人心累了……而且还有真白的妈妈在。不久之前月之森社长才拉著我哭诉的,离家出走的社长夫人!只要说错一句话,似乎就会立刻爆炸的我家餐桌,和地雷区没有两样。「两、两位为什么会来这栋公寓呢?乙羽阿姨先不说,海月伯母是在真白搬家后,第一次来这里吧?」我努力思考不会掀起波澜的话题。外表冷若霜雪的海月伯母,漾起冰冷中带著纯洁感的绝妙微笑。也许因为长年住在国外吧,她的日文有点不通顺。「暑假到了,长期放假,回来过夜。可以在女儿身边,很幸福。」身上带著法国血统的混血美女以雪花结晶般耀眼又清凉的笑容回答。「暑假……?」「哎呀~你也是吗~?其实我也在放暑假喔~」「乙羽阿姨也?是说现在已经九月了喔?」「大人的暑假是从九月开始的喔~不可以对『暑假的暑究竟是什么意思』抱有疑问喔~出社会后有常识的人都是这样的~」这社会太黑暗了吧。「话说回来,你不是百老汇的音乐剧演员吗?你们业界应该没有暑假的概念吧~」「高层,渡假。演员、模特儿、工作人员的好机会。」黑暗度又增加了。不,因为只有只言片语,所以才会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吧。嗯,还是当成这样好了。至少在我脑内是这么翻译的,嗯嗯。就在这时,喀嗒!之声响起。只见彩羽猛地起身,兴味盎然地看著海月伯母。「真白学姊的妈妈是演员吗!?」「我没说过吗?」「我是第一次听说!而且还是百老汇的……居然能亲眼看到那么厉害的人……」彩羽的眼中闪烁著好奇的光芒。——不妙。这样不好吧?虽然说和配音员的领域不同,可是对于一直想成为演员的彩羽来说,看到一流女演员时,不可能不兴奋。问题在于,现在她展现出这种态度的话——……「彩羽?」「……啊!」稳重中带著压迫感的声音,足以将水冻结的冰冷目光。光是这样,就足以让彩羽双肩一震,在脸上挂起营业式笑容。……果然会变成这样呢。为什么彩羽必须以谜样的「配音团体旅团X」的名义为《黑色羔羊鸣泣之夜》配音?为什么特地天天泡在我房间看漫画、电影、听音乐、玩游戏,不在自己家做休闲娱乐?全都是因为这个妈妈的教育方针的缘故。「啊,哇……好厉害喔,我的反应太夸张了,对不起。」「没关系。不用在意。我喜欢称赞。开心。」「彩羽……?」看著自己母亲的纯真笑容与彩羽的虚假笑容的真白,微微眯起眼睛。……对了,真白不知道小日向家的情况。第一次窥见彩羽平常过著多么拘束的生活,会惊讶也是当然的。发现气氛凝重了起来,我努力打开僵硬的嘴。「呃,也就是说,两位都会暂时住在栋这公寓里了……?」「是啊~所以我特地来和邻居打个招呼~」「日本,礼貌重要。武士道,不礼貌砍头。那样不好,所以打招呼。」「不不不没有那么夸张啦。」虽然说日本是重视礼节的武士之国,但就算在古代,应该也没那么严格……不,说不定真的有因为那种理由就砍头的。但我不想深入考证就是了。是说等一下,这两个妈妈的说法不是有点奇怪吗?「这样说我明白了,可是有必要特地来和我打招呼吗?长年住在国外的海月伯母过来看看侄子很合理……可是乙羽阿姨一直住在隔壁,我们本来就是邻居啊?」和月之森社长及乙羽阿姨吃过火锅后,我向乙和彩羽打探,发现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母亲的职业。是说乙的话,他似乎已经在基于求知欲,收集游戏业界资讯的过程中,隐约发现了天地堂的社长就是自己母亲了……但那家伙没有多说什么。不只彩羽,乙羽阿姨对乙似乎也有什么想法……老实说我捉摸不透。总之我想表达的是,虽然乙羽阿姨经常不在家,其实只是不想让小孩知道自己的职业罢了。她不在家的程度顶多和工作忙到不常在家的母亲差不多,离在外县市工作的情况远得很。也就是说,她根本没有特地来和我打招呼的理由。「所以我不能来打招呼吗~?」「没有没有,欢迎阿姨随时来打招呼。」但我立刻输给笑容中的压力,全面投降,挺直背脊敬礼。朋友的妈妈真的好可怕。我和彩羽、真白在与两位母亲同桌的超重力空间内,度过了一段拷问般的时光。不阻止的话就停不下来,就算阻止了还是停不下来,妈妈们无穷无尽的闲话家常。即使出声说该结束了,也会被四两拨千金地带过话题,回过神时,她们已经继续聊下去了。我在有如无间地狱般的会话磁场中看著手机上的时钟,每经过一分钟,就更加焦急几分——……「话说回来大星同学,你和我家女儿进展到哪啦?」「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话题啦?」才刚以为对话突然停止,就立刻被卷入妈妈们的对话中了。而且是相当有杀伤力的话题。我有一种被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打中的感觉。「我也很,有兴趣。真白和彩羽,谁是情妇?」「※海月伯母你是不是把恋人和情妇的意思搞错了。」(编注:日文中恋人(恋人)和情妇(爱人)只差一个字。)「喔喔,所以大星同学承认其中有一个是你的恋人啰?」「不是的……海、海月伯母,你过来一下!」我慌张地在海月伯母耳边低声说:「你应该从伯父那边听说过了,就是我和真白必须假扮成恋人的契约。如果一直提那方面的话题,我会很困扰的。」「我知道。很清楚。所以问情妇,不是恋人。我深思熟虑。」「啊啊啊啊啊用那个字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吗——!?」根本是宇宙第一没意义的伏笔。呵呵,乙羽阿姨对头痛不已的我露出圣母般的微笑。「别害羞啦~呵呵呵呵。」「花样高中生。青春,恋爱,真棒。」「请别在当事者面前说这种话,彩羽和真白也会困扰的。」对吧?我转头看向当事女儿们,想徵求她们的同意——……「像我这么贴心的学妹,当然不吝于把情妇的宝座让给真白学姊喔?(嫣然一笑)」「哼……真白是谦虚的学姊,所以退让一步,让你当情妇。」「说到情妇,就是有阴暗面的美女呢!很适合真白学姊的形象喔。」〔请不要转码阅读(类似百度)会丢失内容〕枣子读书 zhaozhi.us